牧倾雪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二人一道找了个僻静点的火堆旁坐下烤火。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了许久。
“乌鹊,你恨我吗?”
乌鹊闻言一怔,“恨从何来?”
“若非我执意相逼,乌鹞也不会……”
“可若不是将军,姐姐她……永远也完成不了自己的心愿……”
一声长叹。
“我与姐姐自小被寄养在姑母家,姑母苛待,常常不给我们饭食,寒冬也没有棉服御寒,可即便如此,我却是过的舒服惬意。”
看牧倾雪一脸疑惑,乌鹊苦涩一笑。
“因为姐姐,她宁愿自己挨饿受冻,也会保我吃饱穿暖。”
“自小,我便是她的一切,她为了我,时时隐忍,事事相让,姑母说,只能再供养一个孩子,她便毅然离家。”
“我知道参军是她的夙愿,父母当年,都是惨死在敌国的铁蹄之下,她不想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其他孩子身上。”
“但她放不下我,她怕有朝一日,战死沙场,独留我一人,无依无靠。”
“我也怕……”
“可,直到她最后一次回家探亲,我见到了不一样的她。阳光,开朗,自信,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无尽的希望,她说,‘小鹊长大了,能否,让姐姐自私一次?’”
“那时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我是有多么的自私。”
牧倾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乌鹞,最重情意,每次出征,都要再三嘱咐,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求将军务必照顾好妹妹。
唉,遥想第一次与她相见。
“乌鹞,我听说,金门关一战,是你献计,让我军未损一兵一卒,便拿下了此关。”
低头看了一眼,下跪之人面无异色,波澜不惊。
这个家伙是文曲和离瑜极力推荐的,听说极爱读兵书,对诸般兵法,常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沉吟了片刻。
“乌鹞,你为何参军?”
乌鹞抬头看了一眼,张了张嘴,稍一犹豫,“吃粮领饷,供养妹妹。”
牧倾雪一怔,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乌鹞的腰牌,扔在地上,“伙房缺人,你去正合适。”
……
第二次见她,还是因为文曲,文曲也是个见着好苗子便死不撒手之人。
“将军,那乌鹞已经当了半年的伙头兵了,您是真不打算起用她了?”
“都半年了?过的也真是快。她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哪能不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伙房……您也知道,伙房里都是些老迈病弱之人,无战意无战心,训练松散懈怠,整日只谈论些衣食杂事,您将乌鹞放在那里,岂不是一盆凉水浇灭了她满腔热血吗!”
“她若有热血,又怎会安安分分的呆了这大半年?”
“罢了,你既执意,我便给她一次机会。去叫她来给我收拾收拾营帐。”
“哎,好!”
不一会,文曲便领着乌鹞进来了,牧倾雪在桌旁看着兵书,文曲嘱咐乌鹞好生收拾一下,便站在了一旁。
本想看乌鹞是否会把握这次机会,哪成想这家伙也是实在,仔仔细细的收拾着屋子,整理兵书时,还细心的掸落上面的浮尘,整齐的摆放好。
“将军,收拾好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嗯。”
“在伙房呆的可好?”
“劳将军记挂,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