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胡来。”重枫拉过秋静庭的手,神情有些责怪,然后道:“这里是锦江城的客栈,在南蛮水氏的控制地。”她神情舒缓,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秋静庭的掌心“水叮当现下在别处,一时□□乏术,你受伤的消息又不能外传,所以只好委屈一下了。”
“不碍事……”秋静庭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完,看着重枫。
重枫笑了笑,侧头看了秋静庭一眼,道:“莫要再说话了,我一件一件说与你听。”
果然还是眼前的人贴心顺意。秋静庭点点头,顺着重枫的动作靠在软枕上,她还是有些疲乏,但是她的时间并不多,只能强打起精神。
因为失血的原因,秋静庭失血昏迷了好几天。在这段时间里,重枫将秋静庭送到这里好生休养的同时,也查找了当初那支先锋队的情况。先锋队中大部分都是往回走,被早就埋伏好的南蛮士兵们一网打尽,只余零散逃出。重枫调集手中的军队,又想办法与援军的后续部队联系,将这伙南蛮人歼灭。而今,援军还在打扫战场,约莫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就可以赶到锦江城。
秋静庭闭上眼睛,听着重枫的声音,屋子里似乎有种暖洋洋的味道,让她由衷的放松下来。重枫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秋静庭睁开眼,侧头细细打量着重枫,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道:“瘦了。”
重枫闭上眼轻轻的蹭了蹭秋静庭的掌心,笑道:“可不是,没几两肉了。”
秋静庭转而捏捏重枫的腰,捏得重枫左扭右闪的笑个不停,这才停下,正经答道:“是得好生养养。”
重枫低低的笑开来,她的笑容十分纯粹,秋静庭一阵恍惚,这样的笑容,似乎从离开定威城以后,就越来越少见了。而今再看到,她心中悸动,又格外珍惜,仿佛此前在帝都时那些不快都消失不见了一般。秋静庭不知重枫到底是如何想的,似乎无论她刻意远离又或者如现在这般的亲近,对方似乎都全盘接受,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这样的情况让她的心中有些不安,又有些愧疚,忽上忽下的难以把控。秋静庭轻轻的抚摸着重枫的脸颊,看着她像小猫似的亲近的动作,微微的笑了笑,眸光却沉了下来。
“那个奸细,抓住了么?”许久后,秋静庭才问道。重枫趴在床边,紧紧的贴着秋静庭的手掌,听见秋静庭的声音,她轻轻的抬了下眼,显露出了几分慵懒妩媚的颜色。她稍微的侧了下头,想了想,这才笑道:“找到了,但我没动。”
一个活着且暴露了的奸细远比一个死了的奸细更有用处。秋静庭明白重枫话里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就不再提及这个话题了。她闭上眼盘算着时间,重枫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但她却能感受到那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身上,仿佛一团火,将她的肌肤烫的热力蒸腾。
秋静庭睁开眼,侧过头,她下意识的舔舔唇角,有些渴。于是一杯清凉的水就顺势递到唇边,重枫低眉顺眼的照料着秋静庭,只消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不经意的动作,就可以做的十分顺心。
真是知情识趣,真是乖巧可人,真是……让人好想一口吞下去。秋静庭抿完水,眼光向桌边一扫,重枫便将水杯放回桌上,又走回来,继续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瞅着秋静庭。
秋静庭笑笑,伸手过去拍拍重枫的头。重枫嘟了下嘴,将秋静庭的手拿下,握在手中,她似乎想亲亲,却又有些犹豫不敢,小心的看了秋静庭一眼,最后还是没亲上去,只是道:“时间已经够长了,就算要钓大鱼,这根线也已经够长了。那么接下来,你是想回去,还是想在南蛮呢?”
“……”秋静庭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重枫。重枫也注视着秋静庭,她的眼神格外的专注,轻声说道:“帝都有星见,有谢氏族人,也有太学院的后手,和秋明旭。”她对秋明旭直呼其名,但秋静庭却连眉也没有挑一下,比起恭敬的一些称呼,其实她更习惯,也更希望眼前的人就如同她本心一样对这个世界一视同仁的眼光,就如现在。
重枫没有注意到秋静庭的目光,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之中,只是无意识的抚了抚秋静庭的鬓发,续道:“其实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不是么?你究竟在担忧和算计着什么呢?是想铁了心当这个帝王?还是从头到尾,就没有信任过我们?”
秋静庭浅浅的吸了口气,看着重枫,满嘴苦涩:“你……什么都知道。”
重枫闻言,低头看着秋静庭,拉开嘴角,笑了起来:“知道又如何?我在这几天里,每每看到你躺在这里,这样的温顺,又距离我这般近,总是想,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可是啊,我有时候又想,如果你真的想要当那个劳什子的帝王,就算要我与秋明旭作对,又有何妨呢?我能助你上九天,却必不能陪你遨游。我可陪你遨游天下,却不能予你尊崇富贵。可是我一直都在这里,需要作出选择的,从来都是你,而不是我。”
她说着,目光温柔的看着秋静庭,低声道:“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将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线。”她见秋静庭似乎要张嘴说些什么,于是将食指轻柔的抵在她的唇上,道“庭儿,不必着急回答。好好想想吧,我们还有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重大爷你好攻!!!
去了成都旅游,玩得好累,这章是在星巴克装逼的时候码的,电脑好沉TAT
☆、第二十九章
锦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经战后的萧条,但城中渐渐平静下来,百姓走动,叫卖声增加许多,也恢复了往昔的几分热闹景色。锦江城在群山之中,城内引江水绕城,城中人约定俗成,按时按点洗衣做饭,各不相干,平日里则搭把藤椅,捧杯盖碗,谈天说地格外闲散。
秋静庭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养了几日,也就可以下床活动了。重枫虽挂记她的伤势,但她本身也格外忙碌,更何况偶尔外出走动,也有助于恢复身体。她知晓秋静庭不喜人随行,于是派了许多亲卫,只是扮作普通行人,远远的跟随着。
秋静庭站在石桥上,看着下方诸人脸上洋溢笑容。南蛮多阴霾,此刻也不例外,云层层层叠叠的盖住了这方天地,空气湿润而温暖。城中有穿着长袍短衫的汉人子弟,也有裹着头帕,戴着银饰的苗人,来来回回,本地的口音柔和明亮,说话也不同于帝都的模样,语调婉转犹如歌唱。
这个城,是南蛮里为数不多的城市,原是由汉人建的,后来也引来了许多的苗人。苗人擅于歌舞,秋静庭在客栈时,也时常听到那嘹亮的嗓音响彻这片天地。而今看过去,江边上正正好有许多苗人,在哪里载歌载舞。偶尔有好奇的汉人停驻,苗人们便朝他们友善的笑笑。若有英俊的少年郎,包头帕的苗族姑娘就红着脸上前,唱上一曲,再钻回同伴间,被众人友善的笑话。
远远的传来芦笙的声音,秋静庭侧耳听了一阵,这里连乐声都不同帝都,曲调跳跃欢腾,就如清泉跃动。她本以为这音乐是应和那方的苗人,谁料音乐之声渐渐的进了。秋静庭好奇的侧目看过去,见重枫抱着芦笙边吹边走,见到秋静庭,于是朝她眨眨眼。待到一曲尽了,这才将芦笙抱在怀中,跑到秋静庭面前,献宝一般的一扬头,满脸都是快夸奖我吧的笑容:“如何?”
“挺好,值几个银钱”秋静庭一本正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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