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纪白道:“五岁。”
林祈墨不禁叹息,道:“那也不过廿八年纪。若他未死。这一切……另有解释。”
说到此处,他眼神突然变得复杂无比,一种难言的情愫如同水流,流荡在他如海般深沉而温柔莫测的目光中。
他就以这样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苏纪白,渐渐变得像是在责备一个懂事也不听话的小孩。
苏纪白侧过脸,凝视着冰冷苍凉的地面。
林祈墨眉头皱起又松开,叹了口气,道:“小白,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见苏纪白沉默不语,他又道:“你以为,你可以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
苏纪白淡淡道:“我只是不知如何……对待你的不信任。并且,我也是直到若潮的死,才想到这个可能。”
林祈墨叹道:“我差些杀了你。”
苏纪白淡淡道:“死生于我,本不重要。”
林祈墨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极轻极淡的笑容,那声“你觉得我,看重的是什么?”犹在耳边。他不禁苦笑道:“你说得对,我实在有些自以为是。”
苏纪白淡淡一笑,道:“你有你自以为是的道理。”
林祈墨摇头道:“这次我一点道理也无。这次我只有关心则乱。”
他看着自己余汗未消的手心,看着那一道道藤蔓般的纹路,道:“小白。”
苏纪白也盯着林祈墨的手心,道:“嗯。”
林祈墨依旧直直盯着自己的右手,道:“……从今以后,这只手所握之剑,绝不会再对着你。”
半盏茶的沉默,苏纪白依旧只道:“嗯。”
林祈墨道:“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苏纪白抬眼看他,目光流转,苍白脸庞柔和得宛如今夜不曾有的月色。林祈墨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月光温柔环绕。
苏纪白轻声道:“你不必这样说……错不在你。”
林祈墨摇头道:“我们都错在没有给自己一个释怀的机会。”
他的语气温柔而平静,他的目光宽广而明亮。
苏纪白突然想起,这样熟悉的目光,已在悄无声息之中,陪伴他整整八年。
心照不宣。
林祈墨仿佛忘了两人还身处冰天雪地之中。他渐渐凑上前,淡淡地,用嘴唇触碰一下苏纪白湿发贴住的额头。
如同蜻蜓点水般轻巧,一切仿佛自然而然天经地义。
那触觉仿佛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又缓缓散开。
苏纪白并没有感到一丝的突兀和不解,相反,他只是用平静得冷静的目光直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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