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是清明时节,一袭红衣的梁寐歌在老太守的坟前庄重地上了香,樱唇漾起凄厉的苦笑:“爹,是寐歌不孝,这么久以来贪慕美色,把血海深仇都放到了一边,如今落到这番天地也是活该。原谅孩儿还是做不到归隐山林,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要为全家把报仇雪恨!”
招摇的裙裾随着冷风飘起,喜庆的轿一路抬到了白事未了的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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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崖,你爹才死了多久,你要娶那个红尘女子,也不急于一时,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鲍崖的生母洪氏出生指责,语气里尽然不满。
鲍崖闻言也有些妾意,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爹娶那个女人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更何况我爹死了,我是独子,那这个家的一切就都归我管了,寐歌也说了,觊觎我身边位置的人多的是,她也想早日进来省的夜长梦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古绮襄攥紧了指节,话语里也听不出起伏:“那你就真的忍心让你尸骨未寒的父亲,和一个个苦面愁容的长辈,见证这场荒唐婚事么?”
话音才落,倾城乱世的新娘唯恐天下不乱地进了房。
“人活于世间,自己开心就已经那样艰难,为何还要顾忌别人的看法?”梁寐歌的盖头早已自己掀起,不愧是女中豪杰,当真不在意别人眼光,“还有古老板或许真是老板做上了瘾,才入了鲍府几日,连那落为笑柄的洞房都不知是否成事了,哪里轮得到你对嫡长子指指点点了?”
无论自己如何示好,梁寐歌的话中非要这样带刺,
十年前回来的,真的是那个曾经的梁寐歌么?
古绮襄越来越搞不懂了。
相反鲍崖倒是很快附和道:“寐歌所言极是,现在这个家里最大的是我,小娘你既然嫁进来了,按说鸿照驿都是我们鲍府的了,就不要管那么多闲事了!”
也就是这时候,古绮襄竟然笑了,
梁寐歌还是没忍住牵动了心弦。
“我是没有资格说什么,那就只有恭喜二位了...”才转身,泪又湿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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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才哭天抢地出了殡的鲍府又布置得张灯结彩。
新郎官在大厅里宴请热闹非凡的宾客,未来得及撤下白布的院内,还是死气沉沉的。
不速而来的夫人支走了喜婆,终究没有忍住,质问鲍府明艳动人少奶奶:“梁寐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个样子,太守九泉之下知道的话,该如何瞑目?!”
既然搬出了已故的人,梁寐歌也不在意撕破脸:“那又与你何干,早在目睹了全部真相的你选择沉默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剩下的,就只有仇恨了。”
梁寐歌至今还记得她从桌子底下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古绮襄,
她浑身是血,死死地盯着太守的尸体,像是惧怕着什么远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
“绮襄,不要怕,我在这里,快告诉我,是谁干的!你看见了吧,你一定全都看见了吧!”梁寐歌痛哭流涕,失控地摇晃着哑巴一样的古绮襄,仇恨泯灭了她的理智。
而惊慌的古绮襄,用力将她推倒,呜咽着,无助地哭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而今,豁然开朗的梁寐歌,终于相信了坊间的最可靠的传言,捅破了那张横亘在二人之间的窗户纸:“古绮襄,不能告诉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杀尽太守府上下二百余人的人凶手,根本就是你那十多年年杳无音信的爹就是引进歹人的凶手吧,无论是我爹还是我都待你不薄,你们父女竟如此恩将仇报,我也真是可笑,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却总想着要证据确凿,若不是知道你真的是贪财忘义之辈,我也是真下不来这个决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寐歌...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说,为什么要听信那些谣言...”古绮襄痛不欲生,“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非要嫁给鲍崖么,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苍白的指节掐住红润细长的颈,梁寐歌的眼底冒着血丝,瞪着她,全是恨:“古绮襄,你知道吗?我是回来杀你的,我恨你包庇罪犯,我恨你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想与我重归于好,可是我根本就下不了手,我总是找各种不杀你的理由,我告诉自己那是你爹做的与你无关,我告诉自己我们真的可以忘记一切重归于好,我告诉自己哪怕不能在一起能这样每天看见你也好,因为我跟你一样,我早已离不开你,就连事实摆在眼前,你为了鲍府的家财不惜出卖下半生的幸福,我也厚颜无耻地委身他的儿子,只盼能待在你身边多看你一眼,但我这样果真很可笑是吧?我总记着你回答过我的,说你确实喜欢我,所以以为这就是报复了。但你心里其实永远有比我重要的东西,在你替你爹隐瞒所有罪行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你不再在所有选项中优先我。你古绮襄,才不会跟梁寐歌一样傻,我嫁给谁都好,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等了十年却等来你家做他人妇那一秒,满心的仇恨!”
苍白的颈留下爱恨交织的勒痕,古绮襄喘着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双方陷入死一般地寂静之中,与之截然相反地,前厅不知何时开始,由于鲍崖的猝死乱作一团。
鲍府好像真的见了鬼了,一月之内竟然出了俩桩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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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寻不到蛛丝马迹,官府也破不了案,矛头自然指向了弱势群体。
洪氏才死了丈夫又丢了儿子,与古绮襄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你命中克夫!否则也不会害我我们鲍家霉气缠身!一定是你这个祸害!”
若不是有人拦着,怨妇的指甲早就刮花了古绮襄的脸。
梁寐歌看不下去了,把古绮襄拉到身后,横眉冷目,吓得洪氏后退了几步:“照理说你儿子娶的是我,克的话也再怎么也轮不到她吧,你自己年老色衰受不住丈夫的心就罢了,连儿子的婚事也做不了主,有本事朝他们骂啊,少公报私仇了!”
扯了把僵硬的古绮襄,不再去管满是狼藉,寻了个无人处铺头盖脸直接训斥道:“你是木头吗?就站在那里白白让那个老太婆骂?!”
古绮襄这才魂游回来,恍恍惚惚地看着梁寐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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