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猛咳……
“说,何处得来?”陈昱行一脚踩在地上人的胸口。
一口鲜红,喷薄而出。
“……”今天的陈昱行太让李犇意外了,以前那个儒雅似水谜一样的男子,突然很多他看不到的侧面同一天爆发。
“一年多前,有个女人来当……”掌柜的怯懦道。
陈昱行两眼锃亮放光,“她多大年纪,长相如何?”松开了踏在地上人胸前的脚。
“看不清长相,带着面纱,看样子不是年轻女子,四十左右。”掌柜地一手抚在胸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这块玉为我府上遗失的赃物,我拿走了。”陈昱行说着,便把两块玉都揣进怀里。
“是是是,小人知道,早该物归原主,多谢大人不追究之恩。”掌柜的赶忙赔笑道。
“……”李犇的人生观彻底被刷机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明抢么。
李犇跟着四个珠宝抢劫犯,大摇大摆地走出玉石铺子,骑上马出城回客栈。
回到客栈天气已晚,折腾了一天都乏了,特别是陈昱行情绪大起大落,精神状态不太好,小二善解人意地提议把饭菜分别送到各位房中。
陈昱行径直上楼回房,默许了小二的提议,其它几人也跟着各自回房。
躺在床上,李犇用手摩挲着今天偷偷买下的那个母子铜像,想着在一个什么样的恰当时机送给陈昱行,想来想去觉得现在正合适,陈昱行心情不好,送东西的时候可以安慰几句。想到此,李犇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推门便往隔壁走。
抬起手放在门上,刚想敲,便从房间传来隐隐的对话声,李犇把耳朵旋转了个180度,竖起来贴在门板上,可以分辨出里面是两个人的声音。
“传令所有在会宁府的人马,就是把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人。”一男声怒道。李犇听出来,这个应该是陈昱行。
“二公子,玉是一年多以前出现的,可能夫人已不在会宁府了,或者去当铺的根本不是夫人……”另一个陌生的男声道,男子没说完,便被陈昱行打断。
“这些我不管,总之一日未见尸体,你们就要去给我找!”陈昱行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是,属下自当尽力,既然玉佩出现,相信夫人必在人间……”男子道。
“少说废话,快滚。”陈昱行不耐烦道。
男子又低低说了些什么,陈昱行也压低声音指示。
感觉男子可能要出来了,李犇像猫一样轻手轻脚的挪回房间,关好了门,趴着门缝偷看,其实他倒不好奇谈话内容,就是想看看这个陌生的声音到底是谁,听声音不像随行的两镖一仆。
等了一个多小时,躲在门里偷窥的人脖子都酸得抬不起来了,也没见人从隔壁房间出来。李犇猛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作恍然大悟状,古代的高手都飞檐走壁,怎么可能走门呢。
正想着,却听隔壁房间有了动静,似乎是开门声,李犇抬起脖子把眼睛从门缝往外瞪。
“哎哟”李犇一声大叫……
推门进来的陈昱行看到被自己撞翻在地上,捂着脑袋的李犇,一头雾水。“贤弟,这是?”
偷窥得太忘我,整个身子贴在门上,没料到门突然被推开,李犇头被无耻地被夹了一下,整个人摔地上。“没事,刚在门口看……看蚂蚁搬家,你突然就推门进来了。”
“天色还早,知道你没睡,便没敲门……”陈昱行赶忙上前扶坐在地上的李犇。
“没事,没事,脑袋被门夹的事经常发生……嘶,别摸,疼。”被陈昱行看了一下脑门的李犇,疼得嗷嗷叫唤。
陈昱行喊小二拿来干净的布和伤药,亲自动手给李犇在脑门上包了一个蝴蝶结。李犇拿着铜镜左看右看,感觉这个造型在他一直走得小清新路线上严重跑偏,自己拿起剪子又修了修,直接变成了沙僧……
再次上路,李犇便带着沙僧造型和陈昱行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看着看着一阵犯困打了个哈欠,陈昱行顺势将人揽到自己怀里,李犇便像上次一样躺在了他腿上。
幸福总是自然而然,想来就来,躺在人肉枕头上的李犇眯着眼睛惬意得厉害。
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被管家的声音吵醒。“少爷,前面五里有数十人马队正在行进,不如我们下车躲一下。”陈昱行微微挺了一下身子,道:“也好,我们人少,躲于暗处避免正面交锋。”
李犇听到了二人对话,便从男子腿上爬起来。
五人将马和马车隐藏在树林深处,便蹲在土路的附近的树丛后等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噼里啪啦一通乱响,一听便知人数不少。
越来越近,隐隐地能听到鞭笞声,痛哭声,哀求声……
李犇心跳一直在加速运动,活了二十四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真刀真枪的事,攥着衣角的手隔一会儿便往衣前襟抹一下汗。其它四人同样盯着土路,面色如常,李犇心中暗暗感慨这过硬的心理素质。
片刻,有人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这队前几排的都骑着马,马上立着金国大旗,身穿带有“金”字的兵服,后排是步兵,穿一样的兵服,每人均手持长鞭。
随着队伍的前进,“哗啦哗啦”的铁链与土路摩擦的声响传入耳中,李犇瞪大了眼睛看着,只见一大排,约摸五六十个衣着褴褛的壮年男子,都带着脚镣链在一起,被皮鞭驱赶着往前艰难的移动,其中已经受伤的,正在流血的,自不在少数,通过残破不堪的衣服身上的鞭痕清晰可见,一些没穿鞋,血肉模糊的双脚跋涉在黄土里……
“快点儿!”一个手着长鞭,满脸横肉的步兵叫嚣着。随着挥了几鞭,打到人肉上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