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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4(2 / 2)

等长衫换成夹衫,夹衫又换成薄袄,该落叶的乔木都变得干秃,柳五仍旧每日抱着奶瓶,啵啵吃吮。所不同的是,咳嗽声,即便是假装,也很难再听闻,散步的路线,也从屋里、走廊拓展到后园。所到之处,旁人皆恭敬而退,道一声“团座”或是“五爷”,轮着双腿避开去,尽管柳五已有数月没有责罚过人。康家父子两个,隔三差五,轮流向他汇报军务,扼要又扼要了的。一些非接不可的电话,给转到卧房里,被李沉舟抓着塞到他手里,被迫捂到耳上。“柳团长,北边又起了新的战事……”萧二身边参谋长的声音。柳五咔嗒一声挂断了线,义不容辞地,撩着眼皮去望李沉舟。后者也正欲言又止地看过来,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然而谁都不表现的太明显。何况彼时李沉舟腰上正系着大红绸带,十字交叉横过后臀,于性/器和卵丸的根部扎成个偌大的蝴蝶结,喜庆异常地将那冤孽的部位衬托——自然又是柳五的杰作。

挂了电话,柳随风朝前几步,盯着张灯结彩的李沉舟的那里,哼哼地憋着嗓子笑,极不自然地、非常突兀地。笑容涌起在脸上,瞬间打开,又瞬间失踪。手插在晨衣的袋里,柳五骤然又陷入了某种沉思,仿佛是。沉思着,手上捧起喷雾的小管,摇晃几下,没药水了,需叫洋大夫再送点过来——

然后,像是冥冥中有所感应,外面的廊上响起个豪横的宽嗓,“冬至了,我给团座送点礼!还有向老鼻子要来的药水,我亲自给团座送去!”

挡他的人,似不是对手,被一路排挤开。随后门上笃笃地被敲响,“团座,我是孟东来。冬至节,我来给您拜礼!”

那头李沉舟早早闪进盥洗室,三两下抽掉红绸带,穿好裤子走出来。绸带飘飘抓在手里,想来应留有余味,柳随风盯着那刺红大喜的绸带,嘴角含笑地想。

“进来,”人踱到沙发上坐下。

孟东来双手拎着东西,推门跨进,靴子在门口打蹭过。顺肘把门扇阖上,这只无心肺的种畜面朝柳五一个立正,“团座冬至节好!”

眼睛瞄向李沉舟——早已听闻这是团座的相好,绝不细条白嫩,那块头跟自己——不,是比自己更拼着份魁壮,长得又是汉子式的英武,怎么看怎么不像……孟营长纳闷地攒上了眉。

不敢长久地攒眉,心里不大以为然,嘴上却十二分地做着甜,“呐,这位爷,东来初次见面,不晓得爷好点什么,随便在市里买了匹玄色布料,可做轻绡夹衫,最是衬人,还请爷笑纳!”半躬了身,将料子呈给李沉舟,一直举到跟李沉舟脖根平齐,同时垂首。

李沉舟绝对不想收的,却碍不过这料子几乎快递到嘴边上,孟东来又是那样郑重地举着,他替他感到滑稽和劳累,只好接下来,“谢谢孟营长。”

孟东来笑得很自得。这样笑着,他又凑过柳五去,“团座,我给你带了绞肉,虾皮馅儿、羊肉西葫芦馅儿、野菜馅儿,各色都有,早上现做,我现买来!另外还有活鸡四只,被老康截去了!他总卖老资格,我不好跟他争,一个半老头儿,我舍不下手去揍!我这人心软,越大越软,那次……呕,还有老鼻子给的药水,整六大瓶!我揪着老鼻子的鼻尖头让他开的。老鼻子不行,一揪就念咒,叫上帝啊,上帝啊,上帝是什么人呢?哈哈,没劲头!……”

柳五接了药水,自顾自充到容器里,插电烧热。很快,汩汩地冒泡起雾,贴在口鼻上接受熏燎,全程没有言语。

好在孟东来不需要他有言语。坐在没靠背的矮凳上,孟营长聚拢了屁股,嗓门洪亮地开始絮说这几个月来的事物见闻,见得人见不得人,于他没有影响。先是呈上礼物,其次汇报告密:棕树营的某个营长如何如何,他的手下如何如何,柳五养病期间北教场暗里发生了哪些事,真相如何如何,传的流言如何如何——孟东来胸脯挺得很高,背部直直的,以示自己的清白和对柳五的绝对效忠。他边说边察看柳五的颜色,同时余光瞥着李沉舟,他知道柳五并没有不高兴,而李沉舟也不是难以讨好的。如此便放下心,估摸着已经过去一刻来钟,今日的一半任务已经达成,话音开始回落,“团座累了罢?您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您,还问老鼻子讨药水。你需要什么,派人告诉我,我怎么着都想法儿给您捎来!”

一节一节站起,转向李沉舟,“这位爷也一样,有什么需要的,跟东来说一声,不用客气!东来总给您办到,不费事,不费事!”扬手示意,矮凳归置回去,朝着柳李两个频频颔首,腰椎放矮一段,唯唯而退。

待门关上,李沉舟走到柳五身边坐下,一把抱住他,用自己的脸抚摩他的,“这人倒有点意思,好像以前的老四。”以前的老四,指的是麦当豪。

柳五扯开一抹笑,李沉舟要是知道孟东来肚里打的心思,就不会这么说了。孟营长来一趟北教场,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他拜礼这么简单。

李沉舟望着那笑容,很想说一句别再这么笑了,你还是直接发脾气的好。横竖还是兆秋息的事,闹就闹吧!总好过这么不阴不阳,不哼不哈地,算什么呢?

可柳五就是不发脾气,一反常态地,让一直都在为暴风雨做准备的李沉舟摸不着头脑。他原是预备无论这厮做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举动,都尽可能顺着他,打不还手,讥不还口,绝不会受不住。那日在翠湖,虽说自己没什么错,但对于这厮那颗自负的心,大概还是造成了损伤。何况对自己的情人发火,于李沉舟实在是绝无仅有,破天荒头一遭,算起来,他也是为柳五这东西破了很多例了,想起来难免懊恼。平心静气着,就愿补偿柳五,无论多么可笑的想法,譬如在屁股上系绸带,都依着他的意思来;心里暗暗地也觉得有趣,异样的有趣,但面上还是显着庄重——一个人胡闹就够了,无论如何不可两人一块儿胡闹。

好在小猎豹在床上还是那样的令人满意,总能给他一连串的刺针般的惊喜,回荡在潮涨潮落的欲海里,李沉舟暂时忽略了柳五床下的乖张。说起来,他自己也是个慵懒的情人,热衷于随便易得的乐趣;偏叫他遇见怀里的东西,简直让他大伤脑筋,从来没这么费神过。想起前尘后路,将来种种,不知多少电闪雷鸣在前方候着,不管,先埋头溺会儿。他是有点累了,昨夜没有睡好,需用白天来弥补弥补……李沉舟揽着柳五一道歪在沙发上,脸贴脸摩了摩,眼帘就要阖上——

外头一声惊叫,是小妮子的,“坏蛋!坏蛋!李大哥揍死你!”

☆、波起波平

李沉舟霎时没了睡意,拔起身子走到廊上,向小妮子那变了调的发生处赶去。及至赶到,脚步还未刹稳,一个人影直直向自己投来,打着小旋儿地,更远些一个豪横的嗓门同时吼道:“还想抢过老子!美人归我了,哈哈!”

声音是熟悉的,片刻前才听过,再看手上接下的人,正是康劫生。此刻康副官半边脸微肿微红,额角也青了一块,李沉舟没来得及打问,那头小妮子再次尖叫:“李大哥打坏蛋!李大哥打坏蛋!”

随即他的一条腿被抱住。柳横波四肢着地,仿佛避难的小动物,连滚带爬到李沉舟脚下,带了哭音道:“李大哥,这大狗熊在师哥身上乱摸,还逼着师哥亲嘴儿……”

园径西首,康出渔肩上扛了洋锹,正领了好几个士兵赶来,“劫生、阿柳让开!让我来会会孟营长——”

可惜已经用不着了。李沉舟放稳了康劫生,上前两步,一手揪过灌木丛后边拖缠着秦楼月的孟东来,另一手上的拳头斜刺里击了出去!惦着不久前才收下的布料,他收了四五成的力,没有冲着下颌骨,只是对准了鼻子。孟东来“嗷”的一声向后飞扑,居然给他站住了。等其稳住身子,鼻下胸前已是两道红线,鼻梁骨似也不那么正直。

李沉舟一伸手,拉起草棵子里的秦楼月,还没怎地,身后一声羞恼不堪的大吼,“呔——这寡娘儿们我还非上不可了!团座说过,且看我的本事!”

裤裆膨胀着,土匪出身的孟营长肩背连番耸涌,脚下划开阵势,两个晃身,冲着李沉舟袭来。鼻血红红的,他双目也赤红赤红,除了一个白缎子般雅美的秦楼月,他谁也看不见,谁也记不得。

李沉舟心道,这人不像老四了,倒有朱大天王的遗风。便闻声换步,连环过人,瞅准孟东来前身一个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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