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不知道他们也有父母兄弟吗?你不知道他们的亲人会为他们伤心吗?我此刻杀了你,你的亲人会不会伤心?”
无忧被他说得心里一紧,此刻他要是葬身在这里,会不会有人为他伤心?奇怪的是,无忧脑子里闪过的人影却是小郭。毕竟是有太久都不曾见到崇山了,他长什么样都无忧都有些记不清了吧。面对那张因为愤怒和悲伤扭曲的脸,无忧只能选择别过脸去,“他们伤不伤心,与我有什么干系?”
那人再也不管无忧身上穿的是不是御赐的武装,抬手就是一拳打中了无忧的侧脸,然后抓了无忧的领子,将他摔下榻去。
“与你有什么干系?好,那我将你打死了,与我有什么干系!”说完一脚踢到无忧腰上,无忧被踢得滚了出去,撞上了桌角。还没有缓过神来,另外一脚又狠狠踩在他胸口,无忧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居然转头看向那人道:“就这么点劲吗?可比匈奴人差多了。。。。。。”接下来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踢中了无忧颈间,无忧身子滚出去额头撞在榻上鲜血直流,却突然笑出声来,“终于等到你这一脚了。”
穴道全部都,解开了。
无忧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另外一个军士在营帐里搜了一圈回来,见无忧满脸是血居然还能站起来,不由得后退两步,偷偷掀开帐门溜了。
剩下的那名士兵见无忧越打越精神,心中的怒火更甚,不等他站稳,又是一拳打过去,无忧站着不动,等到他近身时猛地伸出手指,点了他的昏睡穴。那名士兵立即站立不稳,软软倒在地上,“我没有杀他们。”在他意识还未完全消失之前,无忧在他耳边说了这句话。
走出营帐的时候,无忧已经变作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兵,跟上最后一批人往南边皇帝的御帐跑去。
皑皑白雪之上黑压压的分块站着一排排士兵,黑色的天涯朝旗帜迎风飘扬,萧瑟的北方中,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杀,杀,杀”,无忧只觉得自己的浑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破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男儿当如此!
无忧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他此刻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想去见崇山一面,就算见到了又能如何?不如埋首在这行伍之间,战斗在这沙场之上,也许天下人不会记得天涯朝与匈奴人的这一役中有他谢无忧这个人,就像战役中大多数普普通通的士兵们一样,但是天下人会记得这场战役的,天涯朝人为了捍卫自己尊严一场战争。
谁都没有发觉这支浩大的队伍中多了一个人,就像一场战争下来,谁都不会知道会少了哪些人一样。
(写战争场面我确实是没有信心啊,只能依着记忆找出些明朝那些事儿的片段充一下数了。)
天涯王朝的王和韶颐公主骑着战马,立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穿着明黄色战袍戴着黄金面具的那一个是天涯崇山,在他右手边穿着大红色战袍的是天涯珍珠。无忧远远地望着他们,心里突然冒出个疑问,天涯王朝的王和公主为什么会同时亲征?不及无忧多想,战鼓突然擂响,远处的天涯崇山身边的令官黄色的小旗一挥,天涯崇山一马当先,无忧前面的队伍瞬间移动起来。
无忧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要是小郭看到了一定会幸灾乐祸地说,无忧,想不到你也会有眉头深锁的这一天啊!这是无忧第一次露出了这么严肃的表情,就是在得知平生道长、花六姑他们被杀的时候,无忧也只是敛了笑意。
队伍越走越远,无忧的表情也就越来越严肃。
因为他站在这支队伍的最末尾,走在他前面的人,目之所及,加起来不过二三千人,但是在他们的身后,没有人跟上来,一个人也没有。
天涯王朝的皇帝领着这二三千人马走在随时都可能会有匈奴出没的雪地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忧不敢想下去。不过按这个架势看来,他们这队人马,应该是去偷袭的。无忧看着前面一身明黄色战袍的天涯崇山,如果真的是去偷袭的话,这未免也太张扬了一点。
众人不知疲倦的走着,时至中午,前面的令官小旗一挥,众人立即停下了脚步。不远处的雪地上,密密麻麻地散布着大小不等的各色营帐,无忧一看之下目瞪口呆,这是。。。。。。匈奴人的后方!匈奴人的营帐里看上去没什么动静,只有外围有一列人马在来回巡逻。无忧越来越看不懂这战局,就算偷袭成功,占领了匈奴人的后方,之后呢?难道靠这几千人马与前方的天涯王军一起让匈奴人腹背受敌?
战场上由不得人想太多,无忧沉吟之间,身前的队伍已经自动分成两列,无忧下意识地站到了右边那一队,令旗再一挥,两支队伍如同两条毒蛇,吐着信子朝猎物扑了过去。
匈奴人的应变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许多,天涯崇山亲自率领的队伍刚刚冲到对方营帐前方时,突然从营帐的两边冲出来两排匈奴骑兵,身披寒铁盔甲,高举着弯道,不时发出狼嚎一样的怪叫声。
无忧此刻才领略到了天涯崇山这几千军士的威力,面对匈奴铁骑汹汹来袭面不改色,队伍自动地分散成三人一组,手持带有倒勾的长矛迎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已有数名匈奴人落马,两人用长矛砍马足,另外一人等到匈奴落马之时立即迎上去将其刺死。顷刻之间,匈奴人的第一轮防守被攻破,号角声一响,所有人马上朝匈奴营帐内冲去。
冲进去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管是坐在马上运筹帷幄的天涯崇山,还是方才奋勇杀敌的士卒。因为他们冲进去之后没有碰到一个匈奴人,没有一个匈奴人的意思就是,除了方才营帐外围的那一队匈奴人,他们再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无忧心下一沉,如果另一队人马碰到的情况跟他们一致的话,毫无疑问的,他们中了埋伏。在这静得有些不同寻常的营帐中,无忧仿佛听见天涯崇山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接着就是一个字:“撤!”随即掉转马头,一马当先的出了营帐。
“不要!”无忧也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字是怎么吼出来的,话未落音,羽箭破空之声络绎不绝。无忧飞奔出营帐,只见外面是漫天箭雨,匈奴人整整齐齐地围城一道弧线,将他们的营帐包围起来,这漫天箭雨的源头,就是这一道弧线。
无忧堪堪劈落两箭,就听见惨叫声此起彼伏,天涯崇山坐在高头大马上,又穿着那么显眼的衣服,很快便被当作了箭靶子。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埋伏,匈奴人恐怕有三分之二都集中在这里。无忧看得心焦,不自觉的施展起轻功,游走到天涯崇山身边,然后一个猛扑过去,将他从马上扑了下来。那天涯崇山疲于应对这漫天箭雨,冷不丁被人扑了下马,又被带着一滚躲过了几只箭矢,惊愕之间居然忘了反抗,任由那人搂着。那人满脸乌黑,唯有一双明眸里闪着疑惑,一只手不住劈落来袭的箭矢,另一只手冷不丁就去掀天涯崇山的面具。
“天涯崇山呢?”黄金面具下面的那张脸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决计不是无忧要找的那个人。
那人偏过头去,一言不发。
“我是无忧公子,我再问你一遍,天涯崇山呢?”
那人登时转过头来,盯住无忧的脸,“主上被庆王软禁在京城里,并未亲征。。。。。。”
☆、涅磐(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替我弄好电脑的小李同学!本来这章要叫陨落的,但我舍不得让凤珍珠死掉,所以就叫涅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