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记事本看上去也很古老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医学笔记,她的字娟秀灵气,十分顺眼。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全都是繁杂的理论知识,顾念西随手要合上本子,忽然眼尖的看到末页的一行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署名:顾奈赠于x年x月!
六年前顾奈送她的记事本,她竟然还珍藏着,而且日日相对?
她还想着顾奈吧,当初她嫁的人不是顾奈而是自己,她一定伤心的快疯了吧?
她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顾奈,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的位置,几年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既然她那么爱他,他就偏让她不如意。
她和顾奈,永远不可能!
顾念西将手里的本子毫不留情的从二楼扔了出去,只听下面一声喊,“妈的,高空炸弹。”
眼不见为净,记事本扔掉了,顾念西的胸口还是闷闷的难受。
这次,他真的是胸口疼了。
何以宁刚接诊的患者是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初步断定为白血病。
何以宁看着造影,细长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一起。
这个孩子只有十岁,小小的年纪却患上了这么缠人的病,如果家里条件好,可以进行骨髓移植,如果是普通的家庭,这笔持续治疗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何以宁见惯了太多患者的生死,本应该变得麻木,但每次遇到这样的孩子,她的心便柔软的不可收拾。
小男孩被推入病房,身边除了两个护士竟然没有看到家长。
“病人的家属呢?”何以宁纳闷的问,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来医院的?
护士说:“送他来的那个婆婆是他的邻居,现在已经走了。”
白血病的小孩
小男孩孤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舒虺璩丣
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对面居民楼上的一个阳台,那户人家在阳台上种了许多小西红柿,此时,小柿子已经结出了青色的果实,一串串玛瑙似的挂在枝叶上。
“你饿吗?要不要吃东西?”何以宁半弯下身子,口气柔软的问,一缕发丝垂荡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气。
小男孩难得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头偏了过去,继续盯着对面的阳台。
护士无奈的说:“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谁也不理,我们登记的档案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可是这个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何以宁拿过病例本翻到第一页,在姓名栏上写着两个字“萧萧”
“你叫萧萧?”她指着用黑色钢笔写得名字,柔声问他。
小男孩听到这两个字,眼皮动了一下,再次将目光挪到何以宁的脸上,这一次比上一次多看了两秒钟,然后又挪开了。
“既然你不否认,那我就叫你萧萧了。”何以宁索性挨着他坐下来,他似乎有些防备,身子往里挪了挪。
“能告诉姐姐,你的家人去哪里了吗?或者说,你能记住他们别的联系方式吗?”
小男孩不语,眼睛好像长在了那几盆西红柿上。
小护士先气馁了,“何医生,这件事还是上报给行政科吧,毕竟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
何以宁听了,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小护士说得对,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有义务免费治疗病人,所有这样的例子都会被上报行政科,然后由他们来处理,最坏的结果就是把这个小男孩送到孤儿院。
“何医生,让行政科把这个小孩儿送到孤儿院吧,如果那个老人出现了,我们再联系孤儿院把他接回去。”
何以宁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对这个小刺猬一样的小家伙,她也觉得无可奈何。
正欲起身,白色的衣角忽然被人抓住,她吃惊的低下头,看到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他抬起乌黑的眼睛望着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何以宁还是读懂了那层黑色中掩盖的祈求。
他不想去孤儿院。
何以宁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当初自己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年纪比他还小,她只记得孤儿院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台阶,还有好多好多同她一样孤僻的小朋友,只是比起他们,她要幸运的多,五岁,爸妈将她接回家,从此,她像很多小女孩儿向往的一样,过上了公主一般的生活,直到三年前,她嫁给顾念西,她向往的平淡人生,全部改变了。
“何医生。”小护士见她在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声。
何以宁依然盯着那只小手,半天,她终于说:“这件事别上报行政科,他以后的所有治疗费用,我来出。”
“何医生,他可是白。。。”
何以宁立刻严肃的打断她的话,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坚定,“照我说得做。”
小护士只得咽下就要出口的话,何以宁平时看起来温和大方,但她认真的时候,不苟言笑,这些护士还是蛮害怕的。
说完这句话,小男孩的手松开了,然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又恢复了安静。
何以宁拧着眉头,心中泛着隐约的心疼。
这个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他的家长呢?为什么她从他的身上只能感觉到绝望的灰色。
她丢了东西
何以宁替萧萧办了入院手续。舒虺璩丣
小护士说得对,萧萧患得是白血病,这种病没有一定的经济条件根本无法治愈,她的工资不算低,但也只能维持日常的治疗费用,想要手术,还是得找到萧萧的家人。
她默默的存下了那个打不通的手机号码,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拨上几次,但回复她的永远是冰冷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突然间对一个陌生的小孩大发善心,这么多年,她没少遇到这样的病人,多数是因为没有钱而最终放弃治疗,但这次,只因小男孩一个与她当年相同的眼神,她便出手相助了。
她不是财神爷,指着顾念西倒贴她,那是做梦。
想到顾念西,何以宁匆匆回到办公室,屋子里只有一个同事在写手术日志,早就没了顾念西的影子。
她见惯了他的神出鬼没,空来雾去,根本就没在意。
何以宁坐下来,像往常一样去抽书架上的记事本,每次遇到疑难问题,她都会做下记录,萧萧的白血病虽然很常见,但也是顽疾,如果不抓紧机会治疗,将来后患无穷。
纤指在书架的目录上轻轻滑过,却没有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的记事本。
何以宁将脑袋凑过去,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找。
同事小季从书案中抬起头,好奇的问:“何医生,你找什么呢?”
“我的笔记本不见了。”何以宁急得一头汗,那可是她用了数年的本子,上面有许多重要的病例和疑难问题,她几乎每天都要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