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勃然大怒,扭到脚不早说,他刚才有多担心,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
“何以宁,就这点屁事?”他吼起来。
何以宁急忙将电话拿开,听着他在里面把她臭骂一顿,什么鼻孔朝天,走路不长眼睛啊,什么人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啊……
平时听到这样的骂声,她会皱眉,会还嘴,但是今天,她意外的觉得这种骂也是一种关心,如果他不紧张她,何必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扭到脚。
想着,不由轻轻笑了出来。
“何以宁,你还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还要多久?”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了?”
“只是问问。”
其实她希望越久越好,她好有时间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更说不出离婚这两个字,现在的她,只想躲一天是一天。
“你说句你想我了,我就告诉你。”他还是这副臭德性,喜欢把他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嗯,我想你了。”何以宁意外顺溜的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好像是在心里已经练过上百遍似的。
她可以想像他此时一脸臭屁,得意洋洋的傲骄劲儿。
“何以宁,你应该早点面对自己的真心。”
承认想他有什么难的,像他这样的男人,只应天上有,她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不赶紧抓住了。
“我都说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好吧,看在你说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份上……”
她有说过这句话吗?是他自己加的好不好!
“16号。”
那就是一周之后,他一周之后就回来了。
何以宁纠结的绞着衣襟。
“四少,该出发了。”王经伟过来催促,看到四少一个人站在路边,脸上的表情像雾像雨又像风,他都有些傻眼,四少什么时候变成了表情帝。
“顾念西,你去忙吧。”
“16号。”他又重复。
他是怕她忘记吧,“我知道了。”
“何以宁,说你想我。”
“我想你。”她很乖的满足了他。
他满意的扬了下好看的眉头,“挂了。”
何以宁蹲在路边,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突然间,没有了方向。
回到病房,门口站着两个看守的狱警,看到她都是一脸的警惕。
何威还没有醒,顾家的小佣人正在尽职尽责的给他擦脸擦手,见到她,立刻恭敬的说:“四少奶奶。”
恐怕是上次顾念西打佣人的事把这些佣人都吓怕了,自那以后,顾家的佣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就连当初抢了她出租车的小女佣有一天还私下里跟她道歉,这事,她早就忘记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你可以回去了。”何以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俯下身,细细的给何威擦着脸,小心的避开那些伤口。
“那我就先走了,四少奶奶。”佣人行了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里毕竟是监狱的医院,对病人不太负责,很多小伤口都没有处理,她拿来棉签碘酒,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伤仔细的清理过。
这一次是脾破裂,那下一次呢?
他已经是快年过花甲的老人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何以宁收拾完这一切,静静的坐在何威的床边,双手握着他冰凉的手,轻轻抚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
他的脸很英俊,年轻的时候也是军营里远近闻名的帅哥,他曾经跟她讲起他跟妈妈的故事,他们是在一次任务中相遇的,当时他是兵,妈妈是负责接待他们的当地村长的女儿,结果,他们一见钟情,没过一年就结婚了,只是爸爸在战斗中受过伤,不能生育,为了补偿妈妈,他曾经要跟她离婚,妈妈为了断绝爸爸这个念头,背着他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爸爸知道后,痛哭流涕,然后他们商量,准备领养一个孩子,结果就选中了她。
她比很多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幸福,因为她在他们身边度过了幸福快乐的十八年。
何以宁眼中酸涩,捧着何威的手放在额前,无助的低喃,“爸,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跟踪
何以宁每天都在数着日子,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日历牌,用笔在上面画一个圈,眼瞅着离16号越来越近,何以宁的心也更加的忐忑不安,她将日历牌扔到一边,用被子捂着头,怎么办,怎么办?
唉!
她拿开被子,朝天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何母还在打吊针,她又要去医院照顾何威,何以宁忙得团团转,不得不跟医院请了假。
何威已经醒了,可以吃些流食。
何以宁从外面买了粥,拎着走进来。
一见到女儿,何威立刻高兴的说:“乖乖,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
何以宁笑着将粥放上床头柜,拧开盖子后,盛出一小碗,放凉。
“爸,今天感觉好些没?”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疼,不过对你爸来说,这种疼都是小意思,当初在战场上,亲眼看到战友炸掉了腿,那情景……”
他惋惜的摇摇头。
“别提这些伤感的事了,来,爸,喝粥。”何以宁将凉好的粥喂着何威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