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看得心惊胆颤,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他们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跟随他。
暗夜将枪一丢,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抬眸远望,正是萧尊别墅所在的方向,轻声低喃着,“尊,你的仇,我替你报了,以后金三区就是我们的天下了,你高兴吗?”
没有人回应他,他沉默一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埋了吧。”
毕竟曾经养育过他!
众人七手八脚的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刚要将唐笙的尸体埋进去,周围忽然响起密集的枪声,紧接着,这个小小的林子便被包围了。
大家神色一凛,急忙端起枪准备抵抗。
暗夜望向不远处,顾念西站在人群之前,视线落向唐笙的尸体,目光越发的深邃,“你杀的?”
“是。”暗夜没有否认。
他果然够狠!
唐笙虽然罪有应得,但是这样的场面如果让何以宁看到,她一定会难过,她曾经求过自己,能不能保证他不死,没想到,他一生英勇神武,最后身边的人个个都出卖他,这真是一种悲哀。
顾念西瞌了瞌黑眸,“那你打算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暗夜摊了摊手,眼神笃定的说道:“都不需要。”
顾念西轻拢眉头,“哦?”
他不紧不慢的示意手下的人放下枪,然后看向顾念西,“顾大军长,你还记得曾经的承诺吗?”
他的眼神中仿佛映射着某种东西,顾念西立刻想到了监狱食堂的那几张字条。
“是你?”
“你可以叫我x。”他轻笑着重复着字条上的内容,“顾军长,你还记得最好,我怕你贵人多忘事。”
顾念西此刻突然发现,这个叫暗夜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深谋远虑,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也似乎料到了今天会有这样局面,他的智商远远超过唐笙,如果放虎归山,他必然会是第二个灰网,第二个唐笙。
“顾军长,当初你承诺过我一件事,只是那件事我当时还没有想好,现在,我想好了。”他睨了眼身后的众人,“我要你放我们离开。”
顾念西哼了一声,“你这个要求有点大。”
“如果不是我为你提供的消息,也许你也不会这么轻松的灭掉灰网,相比起来,我只是一个杂碎,放了我,不足为惧。”
顾念西心里清楚知道放了他的后果,但他既然许下承诺,就会遵守到底,说到做到,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尔反尔。
他向身后做了一个手势,大家纷纷放下武器,他扬起唇角,笑意深刻,“暗夜,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
暗夜露出无奈的表情,“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他睨了一眼唐笙的尸体,“这个当做礼物送给你了,顾军长,后会无期。”
随着暗夜的离开,立刻有人上前将唐笙的尸体抬了过来,“四少,怎么处置?”
“找一处墓穴安葬了吧。”
就算他生前作恶多端,但他毕竟是何以宁的生父,总不能让他抛尸荒野。
何以宁坐在车里焦急的等待,直到她看到一抹黑蓝色的迷彩正朝这边缓步走来。
贫穷算什么
何以宁坐在车里焦急的等待,直到看见一抹黑蓝色的迷彩正朝这边缓步走来。
她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远远的看着他,笑容在嘴角跳跃,什么都不用问,只要他完完整整的,她就放心了。
他走近了,张开双臂抱住她,一身的疲惫毫无保留的倾泄了出来,在她的面前,他无需伪装。
“何以宁,我累了。”
她轻拍着他的背,“累了就回去吧。”
“嗯。”
他在车上就沉沉的睡着了,何以宁脱下他的衣服,把他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一一做了处理。
他睡了没多久就醒了,看了一眼窗外叫停了司机,转眸睨向身边正小心翼翼给他处理伤口的女人,“何以宁,你想见他吗?”
她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随之停顿,抬起头,正撞上他深遂的目光,于是读懂了那里的内容,眼中一湿,咬住了唇。
这一带没有什么陵园,人死后就会被葬在山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求有一隅安生之地,唐笙也一样,他的坟墓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孤单单的凸起在一棵大树下。
何以宁走到坟前,凝着面前这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孤坟,想像着他生前的点点滴滴,那句,“以宁,爸爸可以请假吗”是他最后留给她的话语,无关一个毒枭,只是一个父亲,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那该多好,她不会对他那样抵触,也许随着岁月的推移,他们会友好的相处下去。
何以宁蹲下来,伸出手抚摸着光秃秃的坟头,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说不出一个字,那句爸爸哽在喉中,终是没有那个勇气。
“你安息吧,见到她们,要好好的跟她们道歉,希望在那个世界,你能弥补这一生的遗憾。”她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孤坟,转身离开,衣影翩跹,带走了所有的留恋。
顾念西从树杆上直起身子,她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痛哭流涕,倒是一脸解脱的平静,走过他的身边,默默的说:“相比起刀尖舔血的生活,这里更适合他。”
“你怪我吗?”
没能保住他的命,是他对她的歉意。
何以宁摇着头,露出一个理解的笑,拉住他的手,“你很累了,我们上车吧。”
回瞳鸟的路上,他一直在睡,是真的很疲惫,何以宁将盖在他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这些日子,他受了不少苦,周旋在那些毒枭之间,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每天都像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还好,尘埃落定,雨过天晴。
好不容易回到瞳鸟,还想让他多休息一下,他立刻就醒了,揉了下眼睛,惺忪的望着她,“何以宁,你先去医务所,我办完交接手续,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