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
他选了一家早餐店,两人就坐在临时搭建的大棚里吃着b市有名的焦圈和豆汁,焦圈是用面炸的,很脆,吃的时候泡到豆汁里面别有一种风味。
他不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那满足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猫得到了心爱的鱼,哄一个女人开心很简单,你只要先哄饱她的胃。
何以宁吃着焦圈,自热气中抬起头,看到他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说:“看什么呢?”
是不是她的吃相太不雅观了。
“没什么。”他一改平时的毒舌,伸出长指拭掉她嘴角一丝灰绿色痕迹,眼光温柔如晨曦。
何以宁笑了一下,低下头让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视线,掩住那里的一丝伤色。
袁井死了,她的蛇蛊解不了了,剩下的日子只是慢慢等死而已,他们默契的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只是希望事情会有所转机。
她咬了一口泡软的焦圈,嘴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你先吃,我去买包烟。”顾念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何以宁吃完了也不见他回来,只好坐在这里原地等待,不久,肩上多了一双犹带凉意的大手,“走吧。”
他手里多了一包东西,上面写着“一堂斋”几个字。
他解释说:“那个老中医开得药方。”
她是医生,她明白,这些药只能暂时起到抑制作用,治标不治本。
“你不是要爬长城吗?”
她这个样子还能爬上去吗?她现在连走几步都会觉得疲劳。
“去,难得来一次b市。”
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她想做一次“好汉”不会为今生留下遗憾。
来到长城脚下,顾念西站在排成长龙的队伍后面买票,哪怕是冬天,这里的游客一点也不少,反倒个个情绪高涨。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手上裹着他的手套,上面犹带着他的体温,他站在人堆里,总是那么显眼,黑色的手工帽子下面,一张俊颜透着不耐,这种排队等待的事情还真是难为他那样急躁的性子。
终于轮到他了,他付了钱拿了票,先是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便抬起头在人群里寻找她的影子,她故意躲在石头后面不让他看到,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他眼中浓重的不安与失落,好像孩子丢失了最心爱的东西,整个人都变得彷徨无助,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孤零零的影子让她心疼的几乎落泪。
以后,她要是不在了,就要这样留下他一个人了,她不舍得扔下他,不舍得让他背负着孤单过完下半辈子。
何以宁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她不想松手,她想这样抱他一辈子。
顾念西敛下所有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小惩罚似的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蠢女人,跑哪去了?”
她只是摇头,脸往他的胸前蹭,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人来人往。
他抚摸着她的脸,眉梢上噙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以及发自骨髓的心疼,“何以宁,以后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知不知道?”
“嗯。”她轻轻的点点头,眼中泪光翻涌。
她果然是不能爬长城的,刚走了没多远就已经走不动了,蹲在那里耍赖皮,“顾念西,不上去了,好累。”
他蹲下身,抚开她额前的发丝,“没出息,不是说要到上面照相的吗?”
“走不动啦嘛!”
“你走不了,还有我。”他在她面前转过身,将结实的背对着她,“我说过,只要我能动,会背你一辈子。”
她望着眼前并不算宽厚的背脊,甚至显得瘦削,却是能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她没有犹豫,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爬上去。
绵延的万里长城,两边山野苍茫,他背着她一步步的攀登,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风景和陪衬,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很稳,好像一直走下去就是一生一世。
你杀了我吧
到了最顶端的烽火台,何以宁轻声说:“放我下来。”
她走向一侧的城墙,“顾念西,我要在这里拍照,你记得把后面的那片山照进去。”
她可是记得他的摄影水平,超烂的。
顾念西拿起手机,焦距对准了她,不用他提醒,她就笑得灿若桃花,发丝在身后飞扬如雪,群山连绵忽然就失去了颜色,镜头里只剩下她的玉面桃腮,明若晶玉。
她又换了一个动作,双手张开放在下巴上,做出一副卖萌的姿态,他不由轻轻一笑,在他眼里,她怎样都是美的。
拍完了照片,何以宁抢过他的手机,算他没有手抖,这几张照得还算像模像样,她盯着照片中神采飞扬的自己,眼中有一丝落寞浮现,那个中医说,她以后就要骨瘦如柴,五官走形,恐怕要变得很丑很丑,她不想变成那个样子让他看到,她想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留给他。
“我们下去吧。”
“嗯。”
下山有索道,坐在固定的小车子里顺着山顶轨道滑下,很方便就是风吹着有些冷。
山底下有一个熊园,里面养着几只黑色的大熊,看起来虽然可爱,但是一想到瞳鸟基地的那些野生熊,何以宁还是不敢靠近,只是老远的扔了一些胡萝卜给它们。
回去的路上,她没多久就睡了,靠在他的怀里,呼吸还算平静,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佯装的无所谓在此时统统卸载了下去,浓浓的伤感与不安笼罩了上来。
不管怎样,他一定会找到解她蛊毒的办法,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凋零枯萎。
余下的几天,他们逛遍了b市的所有景点,她很喜欢照相,看到喜欢的地方总要停下来拍一张,其实多数时间,她体力都不好,走走停停,要不然就是由他背着,她也说服他一起留了一张合影,只是他紧绷着脸,一点笑意都没有,好像一张扑克牌,盯着这张照片,她没心没肺的笑了很久。
回到a市已经是三天后了,没有人看出他们的异样,只有顾奈在所有人都休息后敲响了他们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