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自然不会觉得害怕,她将所有的人都确认了一遍,这其中没有顾念西,站在悬崖上往下看,下面的潭水深不见底,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形成一个翻滚的漩涡,一直流向远处。
如果人从上面掉下去撞到下面的岩石,必然会粉身碎骨。
“汪汪。”大黄叫了两声,在地上嗅来嗅去,似乎想要告诉何以宁,这个地方,顾念西的确来过。
何以宁摸摸它的头,抬头问:“丹甘,下面的河流通向哪?”
“阿瓦寨。”
“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嗯。”
丹甘将他的驴子借给了她,还画了一张地图,临走时,他忍不住问:“姐姐,你是顾哥最重要的人吗?”
何以宁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丹甘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如果不是的话,姐姐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顾哥,顾哥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姐姐找解药。”
他将右手放在胸前,虔诚的低下头,“善神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何以宁拍拍他的肩膀,“谢谢。”
与丹甘告别,何以宁骑着驴子带着大黄照着地图一路前行,大黄不时在地上嗅嗅闻闻,时不时在前面晃着尾巴,意思是让她跟上去。
沿着大河一直往前走,隐约能看到村落,那里恐怕就是丹甘所说的阿瓦寨。
如果顾念西被人救了,这些日子应该在养伤,可是他应该会想办法让别人帮忙通知一下自己,虽然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但是镇上有固定电话。
如果……他根本没有获救……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那样的情况下,生还的机率微乎其微……
何以宁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不好的假设,她既然能来到这里,就是抱着一定能找到他的决心。
进入山寨后,她将驴子摔在石阶下的大树上,这里的巷子都很窄,清一色的石板路,房子也是石头建的,只有大门是木制的,这些建筑建在一个山坡上,所以台阶都是以渐升的姿态往上绵延,两边是当地居民的房子,刚下过雨,四周都很潮湿。
何以宁走上台阶,大黄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突然,大黄叫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它的叫声引得几户人家打开了大门,好奇的往外看。
离何以宁最远的那户,门是古旧的红色,门开的一瞬,她似乎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那大人背对着她,穿着当地布质的衣服,好像在专心摆着什么。
何以宁刚要仔细看清楚,那户人家便关上了大门。
一种强烈的预感突然直冲向脑海,同时大黄也向那里跑去,她立刻紧紧跟上,古旧的红色大门前,她喘着气,用力敲着那扇大门,很快,一个小孩子走过来打开一条缝,望着她,眨着大眼睛问:“姐姐,你找谁啊?”虽然是蹩脚的普通话,但何以宁还是听懂了,她着急的看向院中间,刚才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那个……刚才是不是有人坐在那里?”何以宁指向中间的小石桌,上面还摆着各种各样从山里找到的怪石。
“你说小四啊,他回屋睡觉了。”
“小四?”
何以宁的心砰砰直跳,她不得不用手按住才能抑制住心中的狂喜,不会这么巧吧,那与他相似的背影,还有这相同的名字。
可他明明能走路,为什么不回去?
“你能带姐姐去看看他吗?”何以宁激动的连舌头都在打结,眼中翻涌着晶莹的水花,大黄更是一个劲儿的叫个不停,没头没脑的就要往屋子里冲。
小孩好像很怕这条大狗,胆怯的说:“阿妈说,不能让生人进来。”
“那你阿妈呢?”
“上山去了。”
“你放心,姐姐不是坏人。”何以宁想起身上还带着路上的吃食,赶紧掏出一包饼干递过去,“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
小男孩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饼干,口水立刻就流了出来,可还是犹豫着没有接。
何以宁将东西塞到他怀里,“这个很好吃,如果你带姐姐去见那个“小四”,姐姐还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小男孩被食诱了,点了点头,将门打开,“那好吧。”
大黄率先冲了进去,用头顶开屋子的大门,何以宁随之迫不及待的跨了进来。
屋子里很黑,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个锅灶,上面四口大锅,墙壁被烟薰得发黑。
她紧紧跟着大黄,它的反应也在告诉她,没错,那个“小四”一定是顾念西。
大黄跑到里面的屋子,然后对着一边的土炕直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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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忘记她
大黄跑到里面的屋子,然后对着一边的土炕直摇尾巴。
何以宁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那个躺在炕上的人,穿着当地普通的灰色布衣,衣襟处绣着一圈蓝色的花纹,他背对着她正在睡觉,后脑勺两个明显的发漩,她以前嘲笑过他,说有两个发漩的人小时候都很皮不听话,他还大言不惭的说那是它的标致。
大黄安安静静的把嘴巴搭在炕沿上,也不叫了,只是注视着他。
何以宁捂着嘴巴,任眼泪顺着脸颊尽情流淌,这不是做梦吧,她竟然找到他了,她心里很清楚,她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如果她找不到他,她会一直在这里找下去,一年,两年,如果还是找不到,她会从他落崖的地方跳下去,却永远不会承认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一个人的死,只是这个世界多了一座坟墓而已,但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是整个世界被坟墓掩埋。
还好,上天眷顾了她,他还好好的活着。
何以宁走过去,冲着大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很累了,就让他睡吧。
大黄立刻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不停的吐着舌头。
何以宁坐在他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俊削的脸庞,他瘦了不少,眼眶都陷了进去,只是身上干干净净的,她挽起他的衣袖,看到那里的枪伤,仍然缠着绷带,还有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