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片刻之间她做出了决定。她接过克拉克递过来的包和房卡，手很稳地打开了房门。然后她昂首挺胸地走进去，回头对克拉克撇了撇嘴，说：“好吧，原谅你了，傻瓜。”

克拉克的眼睛瞪大了，希瑟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抱怨说：“我要赶紧休息——我的高跟鞋一整晚都在试图吃掉我的脚。晚安，克拉克。”

还好他还记得说一声晚安，不过以那模样看那很有可能只是条件反射的结果。希瑟在他说完之后迅速的关上了门，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这一次没有倾听，没有纸巾，没有热咖啡。

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24

假如罪犯们也有一本就业指南的话，哥谭毫无疑问能够名列最佳职场前三甲，而大都会肯定是最不受欢迎的选项之一。只要你还没疯，就不会挑超人的地盘安家。至于疯了的那些，拜托，你难道不知道全美国的神经病都汇集在哥谭了吗？

大概正因为如此之低的犯罪率，超人才会时不时地去救助上树小猫，并在这一点上成为包括正义联盟在内的很多人的笑柄。哈尔就曾经直言不讳地说：“我不知道猫这种生物是有什么毛病，它们总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麻烦，比如说上的去却下不来这种荒唐事。我也不知道那些因为猫咪上树就大呼小叫的人是有什么毛病，只要你别去管它们，它们自己总会下来。最重要的是，当我在扇区巡逻累死累活的时候，我的同事居然在试图把一只猫从树上抱下来。”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外星人大脑的构造肯定跟人类大有区别。”

这个话题曾经让凯尔尴尬了很久，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坚持每天在大都会到处游荡。在大都会你常常能看见一大群兴致勃勃地拿着相机对着天空一番狂拍的游客，其中的某几张中真的就能捕捉到超人从天空飞过的身影，也因此这成了游客们到大都会游玩之外的必修课，即使这看起来真是傻到不行。

不过这个礼拜来这个城市旅游的游客们大概会非常失望。所以当凯尔边从天而降边听着现场直播的主持人激动地大声播报“老天啊是超人！超人终于出现了！这是一个礼拜以来他的首次现身！他是像传闻中的那样遇到麻烦了吗？至少看上去没有！”时，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愧疚感。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在大都会平静的时光里他当然有权利去享受一下私人生活，事实上他享受得要命。没人应该为此责怪他，毕竟他时时留意着这座城市的动向，比如现在，在市区发生了一起劫持人质的案件，所以他回来了。

现在大都会的警察已经学会了在他抵达时悠闲地把枪塞回腰带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只差一桶爆米花了。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伤害了凯尔的感情，在上一次蝙蝠侠就“大都会的警察也能算警察？”这一观点发表他恶毒的评论时他还试图据理力争来着，现在看来，如果忽略掉其中单纯的讽刺，哥谭骑士接下来的那句“听上去就像狗拉雪橇也能算运动”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当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凯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被警车团团围住的小咖啡店打开了X视线。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穷凶极恶的绑匪反卡着女人质的脖子，顺便用枪指着她的脑袋，随时准备用她当肉盾冲出警察的包围。不过事实看上去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据说是当街用枪劫持了目标的绑匪正崩溃地冲着对面同样泪流满面的受害者大吼大叫。不过前者大约是情绪激动，后者的眼泪则明显就是被吓出来的——鉴于她正被人用枪指着，而那男人的手指正扣在扳机上，随着他剧烈波动的情绪时松时紧。

看起来情况还是挺危急的。凯尔判断了一下形势，绑匪和人质之间尚有距离，足够他发挥，于是他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和公共财产，选择了最直接最迅速的方法——他直接破窗而入了。

迎接他的是一声枪响和两声尖叫。那痛哭流涕的绑匪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了，在听到玻璃碎裂所发出的巨大响声之时他就嚎叫着开了枪，子弹打在及时赶到的超人身上，可以想象到的，就像打到一块钢板上那样被弹飞了，顺便击中了吧台最上面那个被透明玻璃罩子保护着的精致咖啡壶——挺可惜的，因为凯尔的眼睛告诉他那玩意确实是个古董，实在不应该就这么变成碎片。伴随着这一枪响起的是被凯尔护在身后的女孩惊恐的呼救，歇斯底里的女高音让凯尔头疼得恨不得一把把她扔出去。而最悲惨的是他还不得不先露出一副和善的、曾被蝙蝠侠嘲笑成“总会让我忽略你的大脑其实还有思维能力”的笑容，尽量用不刺激到这两个快要失去理智的家伙的镇定语气说：“不好意思，不过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先把武器收起来再进行沟通，先生。”

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的人质再一次发出了让凯尔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的超大音量，然后她就以接近人类极限的速度冲过来一把拽住了凯尔的披风，尖叫着“超人救救我！”。凯尔无奈地看着这个有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却哭得好像花脸猫的姑娘把满脸黏糊糊的化妆品都擦在了他的披风上。为此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那个看起来不超过24岁的年轻人身上。说真话，这小伙子看上去完全不像绑匪，卢瑟会因为和他同归于“罪犯”一科下而气急败坏的——这年轻人拿枪的手抖得好像患上了帕金森综合症。他脸上满是泪痕，如果不是他手上还举着枪凯尔必然会以为他才是个受害者。

不过也许这是因为他确实是一个受害者，不过是在一段结局不怎么样的浪漫关系当中。凯尔会知道这些是因为这年轻人突然失控一样地冲着躲在凯尔魁梧身躯之后的女孩大声吼叫，内容无外乎是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另投他人怀抱。他听了一阵之后发现这男人只是神经质般的在重复以上内容，于是不得不礼貌地打断了他：“不好意思，先生，我想我没法对你们的关系发表评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真爱是没办法用暴力来赢得的。现在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下武器去向外面的警察自首，顺便再向这位被你的行为伤害的女士道歉。”

他的话无疑刺激到了这年轻人脆弱敏感的神经——老天啊他当然脆弱敏感，不然他做什么会持枪去威胁前女友。男人脸上的肌肉剧烈颤动着，那张还算得上清秀的脸被狰狞填满的模样委实是不怎么动人，然后他大声咆哮起来，那气势倒还算的上可圈可点：“你懂什么！超人！别摆出一副我爹妈的模样对我说教！你他妈的不过是个外星人，就算你披着一张人皮也一样。你懂什么是爱吗？你能明白那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吗？你能理解那种沸腾在血液里的迫切吗？你能懂得那种洋溢在指尖的满足吗？你能吗，混蛋！”

凯尔真心为他文字功底感到佩服，他甚至觉得如果眼前这年轻人投身于文学创作的话，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比斯蒂芬妮?梅尔【注13】还要受欢迎的畅销作者。可惜他的聪明才智用错了地方，文学界因此少了一颗新星。

年轻的绑匪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外星人已经为他重新思索了新的人生规划，在他眼里，超人只是愣了愣神，然后，难以置信的，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愉悦的笑容，连眼下这个桌椅四散、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子的咖啡馆也因此变得像个闪闪发亮的殿堂。

而超人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兴高采烈，那模样简直像个刚泡到全校最漂亮的妞的纯情少男，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所有人炫耀他的猎艳史——老天，他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觉得，毕竟这外星人英俊强壮得足以成为所有女人梦中情人。

接着，看上去心情不错的超人露出一口闪耀的能直接去做牙膏广告的牙齿，高高兴兴地说：“是的，我能。事实上，我现在正在热恋中呢。”

当超人拎着绑匪的衣领慢悠悠地从咖啡馆里飘出来的时候，那罪犯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他甚至都没有遵照惯例大喊大叫，也没有试图对上来逮捕他的警察们拳打脚踢，看上去完完全全被惊呆了。

而凯尔唯一能做的就是飞快地离开现场，假装没有听见背后直升机上直播主持人直冲云霄的咆哮：“超人！告诉我你的那位甜心是谁！”

哦，甜心。他一想到布鲁斯听到这个称呼时可能有的反应就不由自主地抖了几抖，差点没从天上掉下去。

如果说除了光和巴里，这世上还存在第三种东西比超人还快，那必然是八卦的传播速度。

克拉克刚刚扣好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他那枚还塞在耳朵里的通讯器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猛烈震动起来。克拉克僵了僵，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布鲁斯是绝对不会为了任何私人事务联系他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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