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而狂怒的声音吓得汪建文一哆嗦,转目一看,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惊恐地跳起来躲到一角,咬着嘴唇踢了云鸿飞一脚,焦急地指指布帘。
云鸿飞不仅不去放下布帘,还慢悠悠地说:“你快坐下,否则就是不打自招了。”
汪建文一想也对,众目睽睽之下吃饭谁敢说个不字。忙坐下,故作镇静地叫过来服务员要了包牙签。
这边,同事的脸也撂了下来,刚要骂回去,工长却急忙打圆场。
饭继续吃,酒继续喝,别人都是酒和菜掺和着来,李浩然却光喝酒不吃菜。
汪建文在雅间里瞟着脸越来越白的李浩然,立即催促云鸿飞去结账。自己拿着包上了厕所,然后从尿道打车回了家,进门就烧水,然后沏上浓茶,又做碗醒酒汤,坐在沙发上一边快速思考怎么应付李浩然一边焦灼地等着敲门声。
烂醉如泥的李浩然被人送了回来。听完同事的解释,汪建文恍然大悟地说我也在那儿吃饭来着,怎么没看见你们呢?要是看见了就不麻烦你们了。同事说没事,我们也是同道。
送走李浩然的同事,汪建文给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收拾完也累了,就上床躺下想好好睡一觉,不成想,李浩然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吐,一会儿要撒尿,胳膊腿净往她的身上扔,把她折腾得一宿没捞着睡,天蒙蒙亮才迷糊过去,却被李浩然一脚踹掉了地。她气呼呼爬了起来,回头刚要骂他,想想算了,抱着被子去了客房。早晨起来她乖乖地做了天天都是李浩然做的早饭。
李浩然啥也没问,汪建文啥也没说。吃完饭,她上班,他送美朵上学。
女儿吱吱喳喳地说着,爸爸充耳不闻地胡乱答应着,自行车轮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的心也越来越难受。
——她借口应酬晚晚迟归,回来时总是满口的酒气,而他却夜夜傻等,看着她喝下他沏的茶,再给她洗脚,原来她竟然是这么应酬的!可能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应酬,唯独他不知道。……
“爸爸,你咋不拐弯呀?走过头了。”女儿拍着爸爸的手提醒每天要走两个来回的路竟然走错。
“噢。爸爸光顾着想事情了。”赶忙调转车头。
“哎呀,人家说了半天你没有听啊?”女儿不乐意了。
爸爸立即陪着笑脸,“对不起!闺女,你再说一遍,这回爸爸一定好好听。”
美朵立刻高兴。“我当上了班长啦。”
“是吗?我闺女真能干!这是多暂的事呀?”故意惊喜逗女儿。
美朵马上炫耀地回答:“昨天呗。”
“是吗?”他伸头贴贴女儿的小脸蛋,心却愧疚得隐隐作痛:昨晚,女儿一定是乐颠颠地跑出校门,一心一意要把她第一次当上班长的事告诉他,可他却……
“嗯。昨天下午选的。放了学我就往外跑,我要第一个告诉你呀爸爸。可是你没来,是姥爷来的。爸爸,当时我好难过呀!吃完饭,姥姥让我在她家住我没干,我要回家等着你。可是,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对不起呀宝贝儿!”眼热心疼,搂住女儿亲了亲。
“没事儿的爸爸。我还是第一个告诉的你。”
“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她不是比我先回来的吗?”
“我不想告诉她。”
李浩然暗暗一惊:难道女儿知道了什么?不可能。一个七岁的孩子懂得啥呀?别胡思乱想。
“爸爸,再见!”美朵蹦蹦跳跳进了校门。
李浩然怔怔出了会儿神,然后走进一家小商店买了盒烟。吸着自打跟汪建文谈恋爱就戒掉的烟,他感到嘴里苦涩极了!
汪建文仍然晚归,仍然大把大把地往家拿钱,仍然给李浩然买好衣服。李浩然依然等待她回来,依然给她沏茶解酒,就是不给她洗脚了。
这天傍晚,美朵跟同学玩去了。汪建文还没回来。李浩然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这时好友朱林来了,两个人闲扯一阵,朱林觉得没劲,硬拽着他出去溜达。
出了南大门,两个人向西走,不知不觉到了与香山路衔接的夜市。夜市里人头攒动,各种小商品应有尽有。李浩然挑挑拣拣一阵给美朵买了几件小玩意儿,便和朱林继续向北而去。
路经一个传出激烈音乐的舞厅门前时,朱林突然心血来潮,拽住李浩然说:“咱们进去疯疯,出身汗痛快痛快好吧?”
李浩然立即摆手。“你可拉倒吧,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数了?”
“咋啦?谁规定三十岁的男人不能蹦迪了?今儿就冲你这话,咱还非得进去蹦蹦不可了。”说着拉扯住李浩然就往入口走。
李浩然撕撕扒扒地不配合。“哎哎哎,要蹦你去蹦,别耍我。我哪会蹦那玩意儿呀?”
“不会蹦你不会学嘛,实在不想蹦你就坐那儿看总成了吧?权当陪我了。”朱林不松手,边买票边嚷嚷,“老兄啊,你活得太沉闷了,跟你在一起我都快得抑郁症了。”
李浩然明白朋友用心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