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悦哭完了，女医生在她背后给她顺气，放开她开始写病历本，黑色的签字笔写起来行云流水，与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常悦没看懂，但最后的署名，她认得，李未晞。
女医生摘下口罩，莞尔一笑，“常小姐，今天的手术只进行了一半，剩下的扫尾工作过两天还得您亲自过来。”
李未晞的样子和声音给常悦的感觉十分吻合，干净，像冬日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第一印象是完美的。常悦道过谢，在门口撞到了秦言，这样狼狈的样子被秦言看到，那一刻，心里的羞愤感是难以言喻的。
牙周炎让常悦吃不能吃，睡也不能睡，在她尝试了很久数绵羊和数水饺都失败之后，她披了简单的风衣就去了酒吧，既然不能吃东西，就喝酒吧，酒精的作用兴许可以让她不那么疼。
夜话，这家酒吧的名字很合常悦的胃口，喁喁私语，意境挺暧昧的，进去之后，舞池里是群魔乱舞，在吧台的卡座坐下，常悦要了一瓶冰啤，喝了两口就有男人来搭讪，常悦是外貌协会的，打发走了两个不入眼的，和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调丨情，也许419可以让她释放一下，气氛正好，男人以为今夜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常悦在角落里发现可以挑起她所有兴趣的女人，李未晞。那个看起来干净又正经的医生，居然也会来酒吧。
男人被无情地一脚踹开了，常悦拎着啤酒瓶，婀娜多礀地走到李未晞面前，“李医生，可以请我喝一杯么？”
常悦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散发着一股子诱人的味道，四周的男人蠢蠢欲动，李未晞好像喝醉了，又好像没醉，至少她的眼神是清明的，笑了笑，“当然可以。”
常悦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因为秦说的关系，跟秦语的关系很好，可现在让她找秦语吐苦水，是万万不可能的，想到上次找秦语吃饭，那个叫苏珊的女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常悦相信她们只是朋友，打死她都不信，蕾丝边？常悦迷蒙的视线落在李未晞身上，或许她419的对象可以换一换。
李未晞的态度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常悦拉着她喝了不少酒，明示暗示了很多，李未晞总是装作不知道，在常悦很多次差点就把唇贴上去的时候躲开，礼貌而温和地说：“常小姐，你喝多了。”
李未晞送常悦回家，常悦的身体醉了，意识还是模糊，毫不介意地把钥匙扔给李未晞让她开门，沾到床终于有了睡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喉咙还很干，床头压着一张纸，只能是李未晞的杰作。
厨房里给你熬了点粥，你只能吃流质的东西，以后少喝点酒，记得来复诊。
常悦捏着纸条趴在枕头上哭，真的是寂寞久了，李未晞这样的举动让她很感动，秦说何曾这般体
贴过？
常悦去医院接受第二次手术，她迫不及待地想见李未晞，干净的女医生还是戴着口罩，温和地送走了上一个病患，然后让她坐下，给她进行第二次手术。
“李医生，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
“不用了，医生守则，不能收受任何形式的贿赂。”李未晞半开玩笑半正经地拒绝了她，不可否认，让常悦的自尊心很受伤。
“那就当我谢谢你请我喝酒。”
李未晞最后还是答应了，常悦的牙齿什么都不能吃，最后约在了粥鼎记，一人一碗粥，开始大眼瞪小眼，常悦被李未晞看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也是，请人吃饭居然请喝粥，“还是谢谢你。”
“嗯？我煮的粥可不如这家好吃。”
两个人的交集本来从这次饭之后，就可以结束了，常悦后来又去了几次夜话想偶遇李未晞，都没有看到人，失望有，居然还有点微妙的恼怒感。之后，就看到了夜话转让的广告，这让常悦动了心思。
不惜花重金，买这家酒吧，有种她说不出的执念，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遇李未晞，还是跟她争这间酒吧的所有权。
“常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这间酒吧让给我？”
“不可以。”常悦的回答斩钉截铁，让李未晞脸上挂不住，常悦进来的时候几乎不相信那个就是李未晞，原来她的笑也可以是带点小坏的。
番外六
常悦没有想到的是，苏珊居然是夜话的另一个老板，当祁锦年拉着苏珊进小休息室详谈的时候，常悦已经动了走后门的心思。
“常小姐，我想你并不缺钱，还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工作，盘下这间酒吧，没有多大的意义吧？”李未晞倒了一杯酒递给常悦，和她隔了好几个人的位子，在吵杂的环境不得不提高音量。
常悦很不客气地接过来，一仰脖子很豪迈地喝光了，然后挪到李未晞身边，勾住她的脖子，对她抛媚眼，“就是因为我钱多，想弄间酒吧玩，那李医生呢？你牙医的工作赚得也不少吧？”常悦发誓，她没有看错，尽管灯光很暗，她的酒气拂在李未晞的耳边，她小巧的耳朵，红了。
李未晞似乎很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亲近，像上次一样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你说得没错，我买这间酒吧，是有目的的。”
“目的？什么目的？”常悦对于可以窥探到眼前人的秘密很兴奋，每个细胞都蠢蠢欲动，“说说看，能不能说服我放弃这间酒吧。”私心里，常悦已经放弃了和李未晞争这间酒吧，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对李未晞有兴趣，不可能整天去医院蹲点，但绝对可以每天来酒吧找人。
李未晞抿了一口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说：“或许是对失恋的不甘心，我总要从情敌身上舀走点什么。”说完李未晞笑了，尖利的小虎牙晃花了常悦的心，如果那颗牙齿咬在她的脖子上……
常悦从幻想里醒过神，对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寒颤，“情敌？哪一个？”她没有想到李未晞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她是单身的。
“看起来笨一点的那个。”
“……”常悦笑，李未晞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既然你也说她笨了，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把喜欢的抢回来啊。”常悦在李未晞身上扫了一圈，除了胸比祁锦年小了点，少了点青葱的感觉，其他的地方也不差。
“常小姐这么漂亮，一定有不少人追，那常小姐一定知道，凡事莫强求，我尽力了，不属于我的，人抢过来了，心也抢不过来。其实我也刚来t市没多久，抱着一颗恶毒的心回来，寻思着弄点阴谋诡计拆散别人啊，或者搞点艳照门，虚假电话什么的，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常悦掏出一盒女士烟，抖出一根递给李未晞，李未晞婉拒了，“我不抽烟，减压的方法很多，抽烟是不健康的，常小姐也最好少抽烟。好了，既然常小姐不肯让给我，我也不强求了，那你买吧。”
常悦有些生气，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对人是这样，对酒吧也是，有一点得不到的苗头就放弃了，君子不是这么干的，她觉得她跟李未晞一比，真是太恶劣，什么事都争强好胜，不择手段弄过来，李未晞想起身，又被常悦按了回去，这次整个人挂在李未晞身上，说：“要不然这样，本来夜话就是两个老板，谁规定以后不行？我们俩一人出一半，你看怎么样？”
李未晞盯着常悦认真看了一会，常悦快发毛的时候，李未晞说：“好。”
祁锦年和苏珊出来的时候，李未晞又恢复了那张玩世不恭的嘴脸，非要刺激得祁锦年炸毛，常悦在想，李未晞是有多喜欢那个人，明明都已经决定放弃了，还要一再戏弄情敌，潇洒转身的背后，那份黯然，竟然让常悦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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