俶尔面前开朗,竟已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后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正在包抄上来。
“我们没有路了。”满脸是血的女子,紧紧握住另外一个女子的手。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那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陪你一同死。”她一头扑到她怀里,哽咽着说。
那女子没有答话。清冷的夜色下,她望着远处隐隐约约包围过来的人影,把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些。她又别过脸看了看悬崖下面,是一条粼粼的河。
“小枫,”她喃喃地说,“我不想跟你一起死。”
“你说什么?”怀里的人抬起头来,怔了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不想同你一起死。”
说着,却把她抱得更紧。“我想你活下去。”
“你怎能这样?”小枫如梦方醒,“我们说好了,同生同死,时至今日,我们该做的做了,该杀的杀了,就算死也能死个痛快了,你怎的又说这样的话?”
“我想你活着。”知语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不活。”小枫哭着抚摩她的脸,“你我好歹从小在一处,吃在一处,玩在一处;如今死也在一处,我乐得够了。”
知语眼眶发红,紧紧抱着她,沉默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追兵。
“派这么多人来围剿,姓史的还真看得起我们。”她说。
忌惮着刺杀安禄山的事情败露,又顾虑到她二人原是为大唐卖命,能留活口反倒不寻常。
“我还能拖一阵子。”知语说,“你跳下去,下面是河,说不定就能得救。”
“我不要!”小枫拼命摇头。
“废话!”知语怒目圆睁,“让你跳你就跳!”
这是她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对小枫发了火。
小枫双目含泪,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慢慢跪倒在地,抱住她的双腿。
“三十年来……真心待我如命的……唯有你……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你又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知语再也撑不下去,将她抱起,看着她满是血污的脸,端庄秀巧。
“小枫,”她颤抖着说,“我最疼的唯有你,最舍不得的,也唯有你。”
说完,狠狠吻上她的嘴唇,几近噬咬。小枫的嘴角,黯然滑落一滴血珠来。
人声已近,小枫在她怀里噎噎哭泣。
知语抬头看看黑得连星光都看不见一丝的天幕。虽说下面百丈悬崖,即使掉入水中也未必就有活路,但若留在这里,最终必将死于乱刀之下。
“小枫,”她贴近她的耳朵,“答应我,你若能活下去,便忘了我。”
“没有你,我宁愿一死。”小枫咬唇。
再无二话。
知语只能将她抱得紧些。再紧些。
忽地,她猛然出掌,小枫猝不及防,被狠狠推出她怀里。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身体腾空,飞离悬崖之外。
“你……”小枫睁大了眼睛,向她伸出手去。
可是什么也抓不住。她的身子急速下坠,眼前最后看到的是知语微笑着做了一个手心向下微微摆动的手势,然后静静转过身去。
我想你活着。
那个摇着小羊风车,欢快地叫着她的名字向她跑来的,六七岁的小女孩,我想你活着。活着就好。
她的眼睛,竟有一点湿润。
面前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她冷冷地望着,四周鬼魅一样冒出了许许多多人头,高草里铁器的寒光,影影绰绰,蕴藏着一触即发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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