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焦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这令袁朗不得不拖着身子爬下床拉开门,眉头紧皱地低吼起来:“你最好有要紧事!”
门外站着的是气喘吁吁的齐桓和吴哲,见他开门,齐桓用力撸了把脸,说:“当然要紧!是成才,他受了重伤!在野战医院抢救了几个小时才脱离危险期,结果一醒过来就死活要我们送他回基地,也不知道究竟想干嘛!”说着,他一把拉住袁朗的胳膊就往外拖,“咳,快点!边走边说!”
袁朗一个激灵,所有的倦意瞬间消失,脸上本已少得可怜的血色更是褪得干干净净,反手拽起齐桓开始朝楼下跑去,同时喊道:“他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会在演习中受重伤的?”
吴哲跟在后面大声说:“别提了,完全不怨他,一个新兵蛋子被他给毙了,一着急,居然偷偷摸出手枪违规近距离射击,正好打中他腿部大动脉,失血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心跳都没了!”
袁朗的手有点发颤,吴哲的声音在耳中轰鸣,他却无法完全理解那话里的意思,过度疲劳的大脑一片浑浑噩噩,只剩下一个残存的念头:成才到底怎么了?
三人一路狂奔到医疗所,不少三中队队员正挤在一间病房外,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看见袁朗火急火燎地冲过来,马上闪开了一条通道让他进去。
病床上,成才紧闭着眼睛,脸色看上去异常苍白。袁朗定定神,走过去轻轻掀起他身上的被单。
成才的大腿上厚厚地裹着纱布,此时上面触目惊心地红了一大片,袁朗忍不住掉头怒吼道:“伤口裂开了你们都看不到吗?为什么不找医生来给他处理?打算让他把血流干吗?”
吴哲拨开人群走进来,小声说:“是他自己不让我们动他,说是有话要跟你讲。你先听他说完吧,医生就在外面,随时可以进来。”
这话里的不祥意味令袁朗的心猛然向下一沉,他咬紧牙关,坐在床边伸手轻拍了一下成才的胳膊,“成才,我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成才将眼睛睁开了一线,看着他虚弱地笑了一下,小声说:“队长……要是我说了,你可别生我的气……”
袁朗点点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说:“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成才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明亮起来,眼角也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在这个笑容完全绽开之前,他坐起身来大声说:“队长!生日快乐!”
顿时,病房内外怪叫声狂笑声响成一片。袁朗霍地站起身来,铁青着脸用眼刀把这群人挨个扫射了一遍。
吴哲笑得歪倒在椅子上,用力拍着床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队长,就凭你平时的八面威风,我们可真没想到用这么土的招也能A到你,看来这几天你可真是累胡涂了!”
袁朗又气又窘,回身在成才大腿上狠狠捶了一记,“靠!你小子演得还真像啊!还当什么特种兵,干脆退伍去当演员算了!”
他认定了成才没受伤,所以手下根本没留情,不料成才抱着腿哎哟哟地大叫起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说:“还演!”
齐桓赶紧说:“哎,队长,这回可不是假的,他是真让那新兵给打伤了,就是没我们说的那么严重而已,大腿边上擦了挺长一道。”边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成才的伤处,还好没有轻伤变重伤的趋势。
等那阵疼缓过劲去,成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袁朗说:“队长,你别生气,大伙儿想起你今天生日,刚从山沟里回来也没啥能送你的,就开个玩笑逗你开心呗……”
“逗我开心?我可一点没觉得开心啊。”他顿了顿,故意扬起声音说,“真想让我开心的话,不如这样吧,咱们晚上聚个餐,你们每人轮流说个笑话给我听,没把我逗乐的,当场给我去跑五十公里!”
薛钢立刻惨叫起来:“队长,你不能这样呀!要罚也该罚那些始作俑者,像这样无条件打击一大片,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何其无辜呀!唔……”这是齐桓和吴哲七手八脚捂住了他的嘴往外拖,凭他们对袁朗的了解,这种无意义的抗议只会导致更加离谱的惩罚。剩下的那些人也嘿嘿笑着,跟在他们后面溜出了病房。
等所有人走得一干二净之后,袁朗拉开椅子坐下,翻着白眼说:“居然想出这种点子来诓我,你们几个还真缺德。怎么,看见我刚才那副蠢样子你很高兴吧?”
成才垂下视线,没有让袁朗看见他眼睛里闪耀的火花,可嘴角遮也遮不住的酒窝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袁朗狠狠瞪了他一下,随即忍不住苦笑起来,“算了吧,难得让你们这些臭小子耍一次,只当我牺牲自己娱乐大众吧。”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被单中,脸紧贴着成才的腰侧,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无论如何,你没事就好……”
成才伸出手,摸着他略有些长了的头发,说:“队长,外头还有人呢……”
“你怕?”
“不,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不就行了?我很累,你别说话了,让我睡会儿。”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含混。
成才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队长?”
袁朗不耐烦地抬抬手,“还有多少废话?一次说完!”
“……生日快乐。”
7月1日更新
本章建议BGM,Sting:《Fragile》
沙哑疲倦的男声低低吟唱着:Howfragileweare...叫我如何不被他打动
PartXIII
成才的右腿缝了七针,对于一名特种兵而言,这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伤。不过此时正值暮夏,天气闷热难当,伤口的愈合很容易受到影响。所以,袁朗那天临走之前要求他在医疗所多呆几天,“在这儿到底照顾得好些,省得回宿舍还得我每天派人给你擦澡。”这是他的原话。成才心想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犯得上让别人帮我擦澡么?不过看到袁朗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后,这话被他吞了回去。
放下手里读了大半的电子通信原理,成才环视着这间简单洁净的病房,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住进医疗所还是重返老A进行完狙击手训练的时候。巧合的是这次和那时住的是同一间病房,只不过从门口的那张病床上换到了靠窗的这张。而那个时候,常常在自己跟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呆子,现在却在哪里呢?
心里那个已经结了痂的伤口隐隐疼痛起来,他没有像过去那样习惯性地逼迫自己无视这种情绪,而是靠在床头,让眼泪毫无遮拦地滚下。
“成才,有你的信,你爸寄来的。”门被大力推开,吴哲挥舞着一个信封笑咪咪地走了进来。成才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拿一张泪水淋漓的脸正对着他。
看见他这副模样,吴哲轻轻“咦”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伤口疼成这样啊?你等会儿,我这就去叫小王来。”
成才急忙用袖子抹了把脸,伸手阻止他,“我没事,只是刚才忽然想起三多,心里有点难受罢了……”他的眼神还有些黯然,但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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