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了,我会放下一切抱紧你
一直在找寻着,在何处有你的碎片
周围的小店,抑或是报纸的一角,虽然明知那里不会有你
如果能发生奇迹的话,我想马上见到你
从新一天的清晨开始,我会说出我一直没说出口的“喜欢你”
一直在找寻着,在何处有你的笑容
在等公车的空隙,看看道路的拐角,虽说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如果还有来生,我无论如何都要来到你身边
已经没有了其他想要追求的东西
因为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九月,尽管早已经过了立秋,可白日里依旧热浪滚滚。浓密的树影中,无数只蝉正抓紧时间拼尽性命嘶叫着,因为这将是它们在黑暗的地底度过漫长的十七年之后,唯一一次向世界宣告自己存在的机会。
袁朗难得一见地穿着便服,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站在车子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一名穿着迷彩服的少女,从马路对面的学校里飞快地朝自己奔来。那是他已经十五岁,刚刚考进这所高中的女儿袁瑗。
“爸爸!”袁瑗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过来开个会,正好看看你穿军装是什么样子。”
袁瑗吐了吐舌头,“还能有什么样子,穿上这身面粉口袋啊,全连女生看上去都差不多,因为一个赛一个的黑,根本分辨不出来,前天晚上我们搞了一次紧急集合,结果你猜怎么着,全都只见牙不见脸!昨天我还跟人说呢,这个样子回家,我妈肯定认不出我了,搞不好还以为是索马里难民呢!”
袁朗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过得挺好的!你们连长可说了,全连那么多女生,数你最不服管,刺儿头一个!还动不动挑班长的毛病,嫌人家军姿站得没你标准。被子没你叠得整齐……你看看你,当兵讲的就是绝对服从上级命令,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的兵啊。”
袁瑗涨红了脸,“爸爸,你怎么能以权谋私瞎打听小道消息呢!”
“哎,我要不以权谋私,你能在这个时间出来?上车吧,想吃什么只管说,最近辛苦了,今天好好犒劳你一下。”
十分钟后,两个人在一间安静的西餐厅里坐下,袁朗要了一杯咖啡,看着袁瑗眉飞色舞地同面前的一大堆食物奋战。
吃饱喝足,又聊了一大堆来到新环境接触新同学的感想和对新生活的设想之后,父女二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袁朗看着身形已经完全像个大人,只在顾盼间还有一抹稚气的女儿,听见她有些犹豫地问道:“爸爸,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袁朗点头,“说吧。”
“我想知道……妈妈,妈妈她究竟为什么要和你离婚。”见袁朗沉吟不语,她急急地接着说,“当时妈妈和我说是因为你们俩不适合继续在一起生活了,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我只能问你,问妈妈这个不方便,你知道的,我怕陆叔叔多心……”
袁朗微侧了一下头,“你妈妈说得没错,我的家庭责任感太差,没办法照顾好你们俩,与她需要的生活相差太远,你看,她现在和你陆叔叔在一起不是很幸福么?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决定对你而言是很大的伤害?”
袁瑗抿了抿嘴唇说:“我们班52个学生,有21个父母都离婚了……伤害,一定是有的吧,但也不算太严重——和这个比起来,爸爸,别继续瞒着我好么,你以为那时我年纪小就真的什么都不懂吗?那天晚上你和妈妈对话我都听见了,到现在还记得。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的声音有多痛苦,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爸爸也是会痛苦的人!”
看着女儿眼眶里滚动的泪水,袁朗沉默了,三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点滴确实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一如昨日……
“袁朗,我们离婚吧。”原本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医院的赵倩坐在沙发上这样对他说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温柔恬淡,但袁朗却从她交缠的双手上发现了她的不平静。
袁朗有点诧异,温言说:“你怎么了?我最近太忙了,对你关心不够,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那样不好。”
“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已经决定了……”她低下头,一绺头发垂到眼睛前面,袁朗伸出手去将它捋回她的耳后,久久不语。
赵倩轻轻拍拍手,说:“怎么不说话?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放心,肯定不是因为我有外遇,破坏军婚可是个不得了的罪名。”
见袁朗仍然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说着,“知道么,过去的你就像一把坚硬、锋利的刀,光芒四射,但是危险万分,谁都得和你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两年前吧,我感觉你忽然变了,就像……”她抚了抚额头,似乎是在寻找最合适的辞句,“像是多了一柄刀鞘,它与你严丝合缝,虽然你还是原来的你,可在平时,你所有的坚硬、锋利全都被这柄鞘掩盖住了,在不需要的时候绝对不会流露分毫。”
她抬起眼睛看着袁朗,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淡而苦涩的笑意,“这样的你比从前更加成熟可靠,也更迷人,可遗憾的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柄刀鞘不是我,并且永远不可能是我……那个人,你一定非常爱她吧?”说到这里,她的泪水终于潺潺而下。
“……对不起。”到这时再也无法沉默下去的袁朗终于吐出了这三个字。这也许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却无从说明他心里泛起的那阵苍凉的疼痛。
“你实在不必对我说对不起,其实,我伤心的只不过是我的爱并没有像你的那样义无反顾。我对你的爱并不足以让我毫不顾忌地豁出一切去争取你,所以我退让了。说得好听点是成全,实际上却是我给自己一个借口,去过我想要的生活。结婚这么多年,我始终不明白我爱你什么,当年小女孩的英雄情结到了婚后变成夜里独自一人的寂寞难耐,女儿生病时我要值大夜班,一边给病人输液一边担心得流眼泪……可是这些,其实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你,只是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应该给自己一个交待。我对自己说,是我选择了你,所以我要对我自己负责任。可这么多年过下来,我已经累了。”她缓慢而清晰地说着,情绪已经完全回复平静。
“对不起,我太忽略你了,都是我的错……”
“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自责。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永远不可能站在你身边,你灵魂的高度是我所不可企及的,或者说,是我从来不愿企及的。你给了我一个温度不太高的温室,我让自己囿于其中,从未想过要真的去了解你,看清你,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认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我看清的……我是个自私的女人,现在我还算年轻,离开你还有很多选择,与其拖到两个人精疲力尽,不如趁我还有心力赶快结束,让我们都去过更适合我们的人生。”
袁朗苦笑了一下,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爱从未被任何人信任过。”
“那是因为你从未相信过任何人的爱,包括你自己,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一定会幸福的……”
……
“爸爸?”袁瑗伸出五指在袁朗眼前晃晃,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告诉我行么?你是不是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有了另一个爱人?可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呢?”
“有吗?就算有,我也已经忘记了。圆圆,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无法理解。遗忘其实是人类最珍贵的一项本能,因为只有把已经过去的事从心上卸下,才能够更好地向前走。”袁朗淡淡地笑着,眼神安静而遥远。
“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你已经忘记了,证据就在你脸上!”
什么?脸?袁朗下意识地看了看窗玻璃倒映的自己。时间对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特别优厚,除了脸上添了几条细微皱纹,鬓角微微有些染白之外,他仍旧有着生气勃勃的面容和精瘦结实的身体,与三年,甚至是七年前比起来,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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