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看到没有,宁缺笑着说:「看到了,你说你爸爸把你给我做媳妇了。」
我哼了一声:「后面那句呢?」
宁缺立刻苦了脸:「所以我什么事情都要听你的。」
我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让他不要忘了。
宁缺的整个住院过程中,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给他上厕所的事,厕所很远,所以医生给了我一个便壶。
宁缺第一次要上厕所的时候,刚刚打上石膏,根本不让他动,我拿着那个便壶,宁缺却说什么都不脱裤子。后来我发怒了,拿便壶敲了他的头,说:「不就是小鸡鸡么,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不是天天都看?」
宁缺不再说话,我拿着他的小鸡鸡,塞到那个便壶的开口很大的壶嘴里,尿完了,看宁缺脸红红的,他居然会害羞了。
后来,宁缺再尿尿,就不那么害羞了。不过他的大便,就说什么不在病床上,一定要去厕所,第一次是护士背的,后来都是我背的。护士跟几个家长都夸过我,说厕所差不多两百米远,还要上下楼梯,我背着宁缺连粗气都不喘,爸爸颇为自豪,说山山从小身体就比男孩子还好。
结果,我这一背,就背了差不多半年。
宁缺出院后,医生叮嘱百天之内最好不要下地行走,半年之内不要剧烈运动。所以开始的时候,宁缺都在家里休养,我每天回来给他补课温习,后来他好一点了,能被搀扶着去厕所的时候,他开始上学。小学离我们家属院差不多要一公里,我每天就上下学背着宁缺去。开始妈妈还不大放心,后来看我中间只要歇两回就能把他背到学校,也就没再管。
只不过上厕所的时候,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帮他了,会有要好的男同学扶着他过去。这样持续了半年,直到确认宁缺确实走路不疼了,拍x光也没问题了,我才放心的让他自己走,然后勒令他每天早晨跟我一起跑步晨练,我还是认为如果宁缺像我一样结实的话,应该不会把脚摔坏。
三年级的期末,宁缺的考试名次并没有下滑,而且脚上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天天跟我晨跑,身体也结实了些,伯伯和婶婶特别高兴,说宁缺天生就是被山山管的命。
四年级的第二学期,学校的春季运动会开始了,从这一年,我们属于大年级的学生了,要参加学校的3000米跑,四五六年级混合起跑,但是分年级记成绩。
3000米,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学生来说,可能还是远了些,所以学校并没有强制参加,但是我很想试试这一年天天拉着宁缺晨跑的效果,然后我作为班长,强制宁缺参加没有人愿意的3000米跑。
最后,在混合记名模式里,我跑了全校第二,年级第一,宁缺全校最后一名,年级第二名,居然还给班里增加了5分的团体分。
但是,我却十分顾虑宁缺的身体素质,然后我不再叫宁缺晨跑了,改成每天放学的时候,一定要拉着宁缺在学校里跑足10圈,才和他回家。而5年级和6年级,我都拉着他参加了运动会的长跑,宁缺居然在6年级的时候跑到了全校第三。
五年级的某一天,翻到我爸爸勘探科考时吃的压缩饼干,剥开尝的时候,爸爸提醒我少吃点,那个东西到胃里会胀,吃多了会把肚子撑破。
把肚子撑破?这么严重,不会的,老爸一定在吓我,我要试一下。我把一整包的压缩饼干塞到书包里,准备第二天带到学校。
第二天中午,我对宁缺说,我给你带午饭了,然后把巴掌大的整包四块压缩饼干给宁缺吃,然后自己吃面包牛奶陪他。宁缺吃了一半,说不好吃,不想吃了,看着我凶巴巴的目光,又很自觉的继续吃。
宁缺吃了三块之后,就再也吃不下了,然后管我要水喝,说口干,而他水瓶的水已经喝光了。
我这时才有点害怕了,宁缺好像已经喝了很多水了,不会真的要把肚子胀破吧。我让他忍着点,待会没事了再喝。结果过了一会,宁缺肚子真的开始疼了,我问他是不是很疼,宁缺说不是很疼,一抽一抽的那种,但是特别胀想吐。我无奈的找老师请假,带着宁缺回家。
我还是留了心眼的,我让宁缺在家属院门口等我,我自己回家拿上所有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带着宁缺去了附近的医院,我没敢进家属院里的诊所,怕这事会传到我爸耳朵里,我会挨揍。
然后医生简单问了问宁缺的情况,就笑着让我们坐在外面继续观察。我们也不敢离开,只好一直无聊的在走廊里坐着,过了半小时,宁缺去了趟厕所,跟我说不疼了,我们走吧。
这时候已经上课了,我们就没回学校,宁缺带我去了旁边一个游戏厅玩游戏,我心里还是愧疚,买了二十块钱的游戏币给他玩。
宁缺玩的是角落里的一种对战游戏,他玩的特别好,一个游戏币差不多打了半小时。我只是静静的站在后面看他玩,后来可能有别人觉得宁缺打得好,就过来投币和宁缺对打,然后基本上全都输了。我感觉宁缺在游戏机面前似乎换了一个人,投入,自信,超快的反应,超级好的节奏感,那种组合大招发的特别的行云流水,看他打游戏真的好舒服,咔咔咔咔的摇杆和按键发出的组合声音很好听。
他如果把打游戏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应该进班里前5名不是问题吧,我暗暗想着。
到了正常放学的时间,我和宁缺往家里走,我突然想起个问题,问宁缺:「你知不知道今天吃得是什么?」
宁缺说:「压缩饼干,知道啊。」
我问:「那你知道压缩饼干吃了会胀肚子么?」
宁缺说:「我知道。但是你硬要我吃我就吃了。」
啊,这么好啊,真的我说什么宁缺就会做什么啊,太听话了。我正美滋滋的想着呢,宁缺接着说:「吃多了胀到的话,下午正好不用上学了。」
啊,这个小混蛋居然打得是这种算盘,我开始心疼下午花的二十块钱了,觉得自己好冤。
几天后,我妈妈不知从哪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我又挨了顿我爸的胖揍,激烈程度几乎等同那年宁缺跳楼事件,我觉得那二十块零花钱花的更冤了。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我开始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说不定宁缺比我更聪明呢。
第02章初中
小学毕业了,我和宁缺以及班上绝大多数的同学都被打包上了就近的中学,宁缺妈妈是大学老师,她可能去托了什么关系吧,听说开学之后我和宁缺还会在同一个班。
暑假里的一个周六早晨,宁伯伯开车,带着我们两家一起到巽寮湾玩,那个时候的巽寮湾,还是非常的原始,只有不多的几家酒店,海滩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垃圾。天很蓝,水很清。
宁缺拉着我的手,跑向大海的时候,我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宁缺的身高居然超过我了?我再也不能那么方便的敲他的头了?我突然的一阵失落。
大人们似乎都没有到海里玩的兴致,只是在酒店提供的躺椅上呆着聊天,我和宁缺在海里畅游着,我又突然发现,我连游泳都不如宁缺游的快了?他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呢?
游完泳冲洗完,我给宁缺拿毛巾擦头发,我真的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的看看宁缺了,他真的长大了。原来他生的很好看呢,皮肤虽然还是有些黑黑黄黄,但是已经有些帅气的样子了,眉目清秀,脸颊瘦削,即使没有我们的亲事,他将来也一定能找到很漂亮的女生吧?我是不是该看紧点他了?
宁缺坐在我的身后,挽起我的头发,用吹风机给我吹干,我心里突然有了些异样的情愫,有些微甜,原来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呢,我已经开始悄悄的喜欢男生了啊。
我轻轻的对宁缺说:「我回头想剪成短发,你说好不好?」
宁缺啊了一声,问我为什么,我说听说初中课程就开始紧了,每次洗头发耽误好长时间。宁缺有些郁闷:「你的成绩就算少考几十分,也能上一中和实校吧,为什么非要剪头发,现在这样多好看。」
我回头看着宁缺:「你是说我好看还是我的头发好看?」
这是我和宁缺之间,第一次说的有点像情话了,宁缺有些脸红,我却完全一副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样子。宁缺有些嚅嚅诺诺的样子:「你长发显得很文气,短发总会让我想起幼儿园时候霸道的样子。」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还是有些得意,原来宁缺觉得我好看,觉得长发的我好看,那头发就先不剪了。
晚上,宁伯伯自带了烧烤架还有腌好的烧烤串,我们就在海边的沙滩上支起来做烧烤。我坐在那里烤串,宁缺不停的拿小刷子往各种东西上抹油和调料,四个大人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喝啤酒,感觉挺舒服的。我们两个那时候还真的简单,就没有想到为什么要我们俩去烤,我们那时还是小孩,应该坐在那里吃才对啊。
第二天下午,我和宁缺从海边玩水回来,发现我爸妈和宁伯伯都不在了,只有婶婶一个人留在那等我们。我问怎么回事,婶婶说这个假期太长了,怕我们闯祸,她在这里定了一个月租房,陪我们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宁伯伯会来接我们。
我和宁缺一下呆了,我们要在海边待一个月?可是,这两天我们已经玩腻了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宁缺想回去打游戏,我想回去上网看动画片呢。
然后,婶婶就开始很严肃的教训我们:「我这次可是特意跟学校请了假,不参加暑期招生,专门盯你们两个的,你们自己想想之前到底惹了多少祸?」
「四年级暑假,你们两个在房间里拿煤油炉烧矿石想炼铁,把蚊帐给点着了,被子烧得全是窟窿。」
「五年级暑假,你们两个把院办公楼的泡沫灭火器开了,弄的整个水房进不去人。」
「你们俩去山上抓菜花蛇放到院里草地上,幸亏乔家老二看到过来告状,要不万一咬到人怎么办?」
「你们俩第二天还去报复,给老乔家大门上锁,把乔老二锁在家里一整天。」
「还有,你们往人家鱼塘里扔电石,你爸赔了人家两百多块钱。」
「你们拿注射器给癞蛤蟆打空气,炸了小周家孩子一手,起了好多天的疖子。」
「打水枪时候,人家孩子灌自来水,你们俩灌花露水和风油精,还专往眼睛上滋。」
「一楼董大爷家阳台上泡的药酒,你们俩叠罗汉去给里面倒洗洁精。」
「孙老师家的大公鸡,你们给拔了毛做毽子。」
「过年时候,你们还往人家鸡窝里扔炮仗。」
「去年院里的柚子树收的果,上面全是窟窿,肯定也是你俩干的,山山妈妈说看见你们做的弹弓了。」
「这些都还是被我们逮到的事情,谁知道你们还做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坏事。所以这个暑假,你们就老老实实在这住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哪都去不了,看你们还能捣蛋出什么花样来。」
我有些郁闷,那些不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做的么,现在我和宁缺都小学毕业了,都长大了,怎么可能还会做那些事呢?
我和宁缺央求了婶婶半天,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只好很无奈的接受现实。宁伯伯从家里给我们带了一大包中外名著,我和宁缺只好就苦着脸一人捧着一本书看。
我家住的房间已经退了,我只能呆在婶婶房间,婶婶可能觉得太闷了,提议我们打牌。然后我和宁缺陪着他妈妈打了半小时的斗地主,宁缺手气不好,总输。他不太喜欢,说全靠运气打牌,有什么意思。
我说,那我们玩24点吧,这是之前我和宁缺放假无聊时常玩的游戏。第一轮每人出一张牌,宁缺多出一张,花牌算1点,四张牌的牌面点数通过加减乘除算出24点,赢的人收走所有牌,然后下一轮出两张,输的人出一张。
我把牌分成三摞,婶婶可能觉得稳赢我们两个小破孩吧,信心满满的挑走了最少的一摞。
然后,她很郁闷的发现,只要四张牌能够凑出24点的,我和宁缺几乎都会在5秒之内说出答案,直到她手里的牌出光的时候,她还一局都没赢,然后看我和宁缺互有胜负的玩,等宁缺赢光所有牌之后,再重开一局。不过她确实玩这个太弱了,第三局我们都分给她三分之二的牌了,她还是一局都没赢。
婶婶看到连续三局,宁缺都是最后的赢家,有些诧异。我却觉得正常,我说宁缺反应快,平时和他玩的时候,都是他赢收我一张牌,我赢收他两张。
婶婶可能第一次知道宁缺其实是这么聪明吧,明显很开心的样子,说她玩的没意思,不跟我们玩了,她去买点菜,然后去客栈的自助厨房里给我们做晚饭,让我们自己玩。
婶婶走了,宁缺的表情却有些怪异,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开始玩这个游戏时候的事,我说当然记得。
那是一年级寒假时候的事情吧,别的小朋友还在学加减法的时候,我妈妈已经教会了我简单的乘法,我又教会了宁缺。我们两个把乘法口诀背熟之后,就开始玩这个游戏了。
不过,那个时候宁缺很笨,每次都输,然后我赢了,就弹宁缺脑门,刮宁缺鼻子,后来又打宁缺屁股,再后来觉的隔着衣服打的不疼,就扒了他的裤子打他屁股。这样一直打到三年级,我觉得这样不太文明了,才改成打手心。
宁缺有些脸红的样子:「从来都是你打我的屁股,我一次都没打过你的。」
啊,宁缺居然打这个坏主意了。今天他给我吹头发的时候,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