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领证的时间,拖过去了,我男朋友没有出现。又过了十几天,他才露面,然后他就对我提了分手。他强调一切都是他的问题,他很对不起我,但是,分手这件事情,已经是百分之百确定的,绝对没商量。然后他就走了。”
施梦萦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最大程度地向苏晨的位置靠了过去,对于刚刚经历过分手的她来说,这个故事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感同身受。
“他手机打不通,qq不登陆,也不再和那些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朋友联络。我再也找不到他。我去过他家两次,他没有住在爸妈家。最后一次去,他妈妈跟我说,不要再找他了,他已经出国了。我再也没去过他们家,我没脸死乞白赖地一再去骚扰他爸爸妈妈。”似乎是因为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关系,苏晨说起这些的时候,并不像施梦萦在说自己的事情时那样真情流露,“一个已经恋爱五年的男朋友,一个就要去领结婚证的准老公,就这样,消失了。到现在我也没有再见过他。”
施梦萦听得聚精会神。
“那以后,我的情绪也很糟糕,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施梦萦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那不就是我吗?她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候吗?
苏晨第三次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所以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喝酒。喝很多酒,不喝酒我就睡不着。”
施梦萦似乎有点明白她的酒量是怎么练就的了。
“所以那时候我也经常会和朋友去酒吧。有一天我和几个朋友又去,玩飞镖,我玩这个很拿手,玩了很多局,没有一个人赢过我。我那几个朋友就在那边吹捧我,说我很厉害什么的。反正大家都是喝了酒的,有些人说出来的话可能也没经大脑,话说得有点夸张。酒吧里什么人都有,有些不服气的,过来说要和我比赛,可是我又连赢了三个人。我已经喝了不少酒,虽然不算醉,但已经很兴奋了,就和我的朋友一起吹了几句牛。结果又让一个男生不服气了,又过来挑战我。这个就真的有点厉害了,和我比了两局,我赢了一盘输了一盘。想玩三局两胜的时候,那男生好像突然过完瘾了,怎么说都不肯比,走开去和他的朋友聊天。”
“为什么?”施梦萦听得很认真,突然插口问道。
“呵呵,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和我玩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苏晨略带嘲弄地笑笑,“可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特别赌气,就是想比出个结果来。后来有人跟我说,喝了酒就是这样的,有些人看着还是很清醒,但是其实控制自己的能力很差。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再和他比一局。过了大概个把小时,那男生和一群朋友从我身边经过,好像是要回去了。我就拉住他,一定要跟他比完决胜局。他还是不肯比,他身边的朋友起哄,要么就赶紧让他们走,要么就加点赌注,我问他要赌什么?他就说要比的话,就赌个大的,他输了任我吩咐,让他干什么都行;我输了,就和他干一次。”
“啊?”施梦萦先是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这次谈心的由头,又觉得好像不应该感到意外,“那结果呢?”苏晨突然笑了:“当然是我输了,如果我赢了,我跟你说这么个没劲的故事干嘛?”
“那你?”
“我跟他去开房了。我们连澡都没洗,进了房间就脱光了开始做,几乎连前戏都没有。这男生鸡巴很大,因为是他赌赢了就能操我,所以他也没什么收敛的,就是用尽力气操我。大概他也喝了很多酒,特别持久,我觉得自己的水都被他操干了,换了三四个姿势,最后是像狗一样趴着,他揪着我的头发使劲拽着,不停地操。上面头发疼,下面基本上几经干了,也很疼。可他还是不射。我求他不要干了,我可以帮他用嘴吸出来。他就是不停,我早就没有任何快感,就只有一个感觉,疼。我都觉得比我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疼。等他终于射了以后,问我是留下来过夜还是走。我选择走。其实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怕了,我怕他恢复了再来操我,那我说不定会死……我从房间走的时候,下面磨起来感觉很痛,可不知为什么,这一路走着却有了一种长久以来都没有的轻松。”
“啊?”施梦萦听着她用那么刻骨的字眼描述自己的经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对她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有些慌,又有些好奇。
“那天晚上我倒头就睡了,睡得很好。”
施梦萦皱着眉头说:“可是那只是发泄吧?这不能说明什么。”
苏晨又给自己倒了一些酒,这次也给施梦萦的杯子里加了一些,举起杯子遥遥地虚请了一下,然后自己抿了一口:“也许吧。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什么性质,那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效果怎么样。那天以后,我连着好几天都睡得不错。可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样。过了半个多月,我和朋友又去了那个酒吧,又碰到了那个男生,我就主动上前问他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男人嘛,这种情况又怎么会拒绝呢?于是我们又去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
“那天他没多喝,也没有赌赢了要玩我的意思,前戏做得很充足,按理说应该比上次做得愉快。但是,说实话,我没什么快感,好像根本就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样。回去之后一切照旧,没有任何作用。你看,不是说只要做爱发泄就可以的。”
施梦萦若有所思,酒杯就放在唇边,酒沾着唇,似乎也没有喝进去。
“这次我们互相留了电话,第二天我就打电话给他,又约了一次,这次我告诉他,我想他玩得粗暴一点。他问我能多粗暴?我说只要别留下什么伤痕,都可以试试,我受不了了我会说。所以那天晚上他就把我绑了起来,用他的袜子塞着我的嘴,用牙刷柄捅着我下面,打我的耳光,还把脚踩在我脸上碾。这次我又成功了。又放松了好多天。”
“这是什么道理?”施梦萦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苏晨回答得斩钉截铁,让施梦萦错愕不已,“但是那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只需要知道这样有效。后来的几个月里面,我也不是一直找他,我差不多隔个几天就去那个酒吧,找个顺眼的男人。后来索性就直接去酒吧厕所解决,在那臭哄哄的地方做爱。有一次我甚至一个晚上和不同的男人进去过三次。后来有男人告诉我,那个酒吧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公厕花'。我一开始以为他们说我是在公厕里的一朵花,那男人一边操我一边说那是指我就是一个公厕,是个男人都能上我。听着这样的话,我高潮了。”
施梦萦皱着眉,她不敢想象那种生活。她带着一种看着怪物的心情看着眼前如此平静的苏晨。苏晨现在的态度比她说的内容更令施梦萦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换成是她,她不可能用这样的口吻,用这样的措辞描述那样的人生,甚至,她根本就不敢去面对自己有过那样的人生。听那个心理医生说过一个“选择性遗忘”的词,好吧,施梦萦觉得,如果自己不死的话,那一定是因为自己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样一段人生。但苏晨不但记得那样清楚,还能说得那样从容,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
施梦萦不知道应该鄙视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敬佩她。
“然后呢?”
“然后?”苏晨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我好了。之前的痛苦都没了。”
施梦萦无言以对。
苏晨停下了故事,但事实上,她并没有说完。后来她成了公司里一个副书记的二奶,这个副书记有一点轻度sm的嗜好,正好给了她一个固定的寻找痛苦的渠道。于是她去酒吧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又过了半年左右,因为被副书记太太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苏晨离开了那家国企,在周晓荣的公司找了份新的工作。
后面这半段故事,苏晨不会对施梦萦说。她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这一步,又怎么会把这种阴私的事情全说给她听呢?其实,就算是前半段故事,也是因为她受了徐芃的委托。晚饭时,施梦萦中途上了一次卫生间,徐芃趁个关头交给她一个任务,就是把刚才那个类似的观点灌输给施梦萦。
至于用什么样的方法,徐芃无所谓。
苏晨猜得到徐芃为什么这么大费周折。她对施梦萦今后可能会遇到什么根本不关心。说心里话,她其实很看不上施梦萦这种女人。没大本事,却又有大架子,总觉得她最高洁,比谁都高尚,不屑和别人交流。明明也已经被人玩了,却一副情真意切,无可奈何的模样。
网络上有个词叫“白莲婊”,好像是指表面纯洁善良,内心阴险狡诈之人。苏晨管施梦萦这种女人叫“莲花婊”,就是明明已经做了婊子的事,却总是以为自己还是一朵莲花。像她这样的,被徐芃玩了才有趣,玩得越惨越好。
所以,她索性把自己的一部分经历说给施梦萦听,像徐芃希望她表达的那种观点,用她自己来当作实例很恰当。有没有起到作用再论,起码徐芃教给她的任务她已经圆满完成了。
听完这段故事,施梦萦一直沉默不语。
这时,恰好响起敲门声。施梦萦起身开开门,徐芃站在门外,手里还举着一瓶没开封的红酒。
进门他就笑了。“哎呦,你们倒是自己喝上了?要不我们再来一点?”
施梦萦为徐芃打开房门的那瞬间那,在另一层楼里,沈惜也敲开了一间房门。
为沈惜开门的,就是今天和他一起入住酒店的女孩。
她叫丁慕真,是沈惜的学妹——严格讲,应该说是沈惋的学妹——当年读大学时,她和沈惋读同一个专业,低了两届。通过沈惋的关系,认识了沈惜,也算一见如故,此后一直保持的密切的联系。
尽管沈惜毕业之后就去了英国留学,而等沈惜回国,她又已经前往韩国,并且在拿到硕士学位后留在首尔工作,两人很少有见面的机会。但这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友情。无论是公干或度假,只要两人有同处一座城市的机会,总会尽一切可能约着见上一面。平时在网络上,也经常互致问候。
丁慕真现在是一个自由摄影师兼独立撰稿人,算是小有名气。她的经济和文化评论常被国外的通讯社采用,拍的一组照片甚至登上过《国家地理》。
上周,丁慕真通过msn给沈惜留言,问他最近是否有空,她想给自己放个假,正好回国来看望一下师兄。话里话外透着想回来和沈惜单独见个面,一块待上几天的意思。
正好沈惜这几日无事,索性为她计划了一个假期,在位于市郊临近风景区的香格里拉酒店订了两个房间,准备在她这几天的假期里好好陪陪她。
只不过没想到会在大堂遇到施梦萦。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沈惜认得,不光那晚在酒吧见过,以前他接施梦萦下班时,也在他们公司门口见过他们两人说话。听施梦萦说过,这是他们公司的讲师。至于叫什么名字,沈惜早就不记得了。
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沈惜并不太关心。
他现在的心思,放在琢磨丁慕真的情绪上。在机场接到她之后,尽管这个一贯开朗的女生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他却总觉得她隐隐有着很重的心事。
或许她就是为了这个回来。不然,为什么特意选在一个非年非节前后不靠的时间,刻意飞回国来见自己呢?
丁慕真老家在福建,真的有个假期,难得回国,不是应该抽时间回趟家吗?但看她的行程,直接飞到他所在的城市,三天以后又直接飞回首尔。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沈惜。她肯定是有话对自己说。
一个值得她特意从首尔飞回来,面对面和自己说的话题。沈惜既感兴趣,又隐约觉得可能会是一个难题。
吃过晚饭,沈惜和丁慕真一起走出酒店,在草坪花圃中散了会步,又去酒吧各点了一支啤酒,闲谈了一会轻松的话题,然后就建议她回房间休息,恢复一下远道而来的疲惫,明天开始一块出去玩。
他自己回到房间后,直接进了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其间他隐约听到酒店房间的电话似乎响了一阵,又好像有人敲了几下门。但随即又没了动静。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否则不会这么快销声匿迹。
沈惜还颇有恶趣味地想:“难道香格里拉现在改了规矩,除了大堂里坐着的那几个美女可以约之外,还有敲门打电话上门服务的?”
等他走出浴室,换好睡衣,才想起貌似进门之后忘了挂上防盗链。走到门边,却发现门下的缝隙里塞着一张白纸。打开一看,是丁慕真手写的一行小字:“师兄,一身疲尘洗尽,何妨秉烛夜谈?”
他不禁哑然失笑,连忙重新穿戴整齐,走出房间,轻轻叩响了隔壁房门。
门扉先是半开,露出一张明媚笑颜,随即女孩大大方方拉开房门,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沈惜微微吃了一惊,因为丁慕真穿着一身酒店的浴袍,也没有扣扣子,只是束上了腰带,粉胸微露,玉腿光洁,尽在眼底。丁慕真的长相,在很多中国人看来,其实很一般。她是那种典型的西方人眼中的东方美女,当然不至于像吕燕那么经典,但大致的轮廓就是那样。非要找一个类比,有三四分拍过《霹雳娇娃》的刘玉玲的意思。当然,在沈惜眼中,她比刘玉玲要漂亮一些。见仁见智而已吧。
只是丁慕真身上天然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女人味。这是一种醇厚的完全属于女人的性吸引力,这种吸引力能让人完全不再关心她的相貌。
“这样来迎接师兄,不怕我会产生些许误会吗?”
“光风霁月之人,何来龌龊之心?”丁慕真挑衅般地昂了昂头。
沈惜摇头苦笑,以示无奈:“让一个女人对我如此没有戒心,你说,这是我这个男人的荣幸呢?还是耻辱?”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房间正中。
订房时就没想过要同室而居,沈惜当然不会装大尾巴狼,去给丁慕真一个人订什么套房。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床间而已。不过香格里拉的房间格局,当然比一般经济酒店的所谓大床房要好得多。大概五十几平方的样子,房间正中是一张比普通双人床更宽的欧式大床,房间里书桌、电脑、沙发、茶几、冰箱、水晶顶灯、落地灯、壁灯一应俱全。
床尾的贵妃椅上挂着一个半杯蕾丝胸罩和一条丁字裤,都是诱人的黑色,让人顿生绮念,不由得去想象它们穿在主人身上时的样子。
沈惜戏谑般地指着它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着。在你心里,我是已经彻底变性了吗?”
丁慕真脸不红心不跳,把胸罩和丁字裤收到一起,塞进了被子,淡定地说:“是师兄你来得不是时候。我刚洗完澡,还没收拾,你就来敲门了。我当然是先急着给你开门啦!”
开了几句玩笑,沈惜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发上:“我亲爱的小师妹啊,既无绮窗梅,又无巴山雨,何来的兴致秉烛夜谈哪?”
丁慕真坐在沈惜的对面,收敛起了一些刚才玩笑时的轻快,略微严肃了一些。
“嗯……”沈惜很有耐心地等着丁慕真的措辞。想必也是不那么容易开口的。
呆了一两分钟,丁慕真抬眼望望沈惜那张从容的脸,突然自嘲地笑了:“算啦,不去想怎么说了。我就直说吧。这样最适合我。”
“嗯!”沈惜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