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利刃晃过眼前,凶灵慢悠悠举起右手,直接挡下了坚硬的刀锋,瞬息之间,祂又快速闪到了官清玄身後,对准了後颈,抬手劈落。
哐!
残破的右手落在坚硬的弯刀上,根本不堪一击,顿时血肉横飞,一片腥红。
趁着凶灵反应的空档,官清玄转身又补上一刀,这一刀砍在了凶灵肩头,并下划到腰际,留下一道渗着黑血的骇人伤痕。
几次过招,凶灵不比官清玄技巧灵活,本就千疮百孔的身躯变得更加满目疮痍,不断的逼迫之下,祂的怨气成倍增长,已濒临爆发界点。
官清玄运起法诀和煞气相抵,可却力不从心,体内的灵力不足以对付旺盛的怨念,趁防御的空隙,几丝黑气窜到他的体内。
「唔……」官清玄晃了晃头,感觉一阵晕眩,他的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并随着黑气的侵入逐渐清晰。
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个莫约五、六岁的幼小男孩,
此刻男孩正缩在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他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漂亮的脸蛋苍白毫无血色,但一双如墨的眼楮仍是炯炯有神。
官清玄不由得一愣,他认出了画面中的小男孩就是寒凌,这时他们还未相遇,他并不知道寒凌的过去,也完全没想到在遇见他之前,寒凌过的是这种日子。
怪不得第一次相遇时,寒凌告诉他自己没有爹娘没有家,生活在这种环境,哪里会有家的感觉?更别说会有充分的关爱了,连最基本的照顾都没有。
男孩仍旧窝在角落发呆,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彷佛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这时,走廊另一端走出了一名少年,看起来比寒凌大上数岁,已是个年轻小生,长相倒和寒凌有些相似,唯独那双眼楮透不出星辉。
他不屑的睥睨脚边的男孩,接着,提起一脚奋力一踹,落在男孩伤痕累累的身子上,轻哼一声,离去。
官清玄的心一下荡到了谷底,他攥紧手中弯刀,冷汗浸湿掌心,一片冰冷。
画面跳转。
这次的场景是一片辽阔的竹林,画面中,男孩拿着细小的竹枝,对着空气挥舞,小小的身子精神抖擞,已不见前一幕的狼狈。一旁,方才的少年手持一把长剑,同样在空中比划,和男孩的动作如出一辙,只不过看在官清玄眼里,少年和男孩的差距甚大,少年的技术不够纯熟,动作也不比男孩流畅,资质明显不如男孩。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虽说勤能补拙,但说到底,最後决定成就高低的,依旧是本身的资质。
少年再度粗鲁的挥了几下,烦躁的皱了皱眉,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他瞥了眼仍在练习的男孩,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半晌,他冷声道:「杂种,过来。」
男孩闻言微微一愣,接着立刻放下竹枝,走了过去,乖巧唤道:「哥。」
「谁是你哥了?叫你过来还迟疑,不想活了?」少年轻蔑的冷笑了声,将长剑抵在男孩的肩窝,稍稍用力,几滴鲜血自剑尖流淌而下。
男孩吃痛的蹙起眉头,小小的脸蛋有些扭曲。
「呵、哈哈、哈哈哈,你反抗啊,阻止我啊,死杂种,你凭什麽!」
少年发狂的大笑,眼中漾着无尽的疯狂,失去了理智。
扰人的狂笑声回绕在官清玄耳边,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画面再次跳转。
青绿的竹林淡去,四周转为一片阴暗。
从布景看来,这里似乎是一间书房,案上微弱的烛火是唯一的光源。
小小的寒凌正坐在桌前,就着残烛虚光,认真的读着卷上的内容。
窗外偶尔走过几个人,低低的耳语嘈杂声传入室内,却丝毫影响不到男孩。
官清玄看着男孩努力的模样,扬起了嘴角。此时门扉被人用力的推了开来。
一名女子从外头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她恨恨瞪了男孩一眼,从柜子上拿起一本书,又快速的离去。
男孩对女子的反应不以为意,即使外头传来了讽刺的谩骂也不为所动。
「不过是娼妓之子,有什麽好装模作样,杂种就是杂种,这麽不讨人喜欢。」
这些话官清玄听在耳里,心头莫名生起一股无名火。那麽小的孩子哪承受得了如此□□的恶意,凭什麽要孩子承担父母结下的恩怨?
男孩轻叹了口气,阖上手中的书卷,吹熄烛火。
画面随之淡去。
一片漆黑,诡异的声响无预警的响起,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回荡在官清玄耳边。
片刻,画面亮了起来。小小的空间中,只见一根根雪白的蜡烛在地面围成了一个圆圈,圈子中央,映着一个血红的怪异图腾。
这次场景中没有男孩的身影,只有少年一人,此时的他看起来比早前稍长了些,似乎又过了不少个月。
官清玄仔细看着那图腾,脑中依稀闪过几段书卷的内容,须臾,他想起了那些图腾的作用,不禁心头一颤。
虽然地上的图腾不如书中精致,但还是看得出些端睨,那图腾的作用,便是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