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人死不能复生,主上怎么就不明白?
自从十年前接手罗武门以来,他便一点点看着姬安君成长,看着他一点一点收纳人手,一步一步地布局筹划,直至今日。
“主上,夜深了。”安明臣轻声唤着。
姬安君望着深崖,轻声问道,“他到底在哪里?”
“主上,我们已经连续搜山多日,不曾见过萧公子。”安明臣回道。
闻言,姬安君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封山拢共这么大,怎么会找不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再去找。”
“可是主上,如果属下是说如果,如果萧公子当真不在了,请主上放下吧。”安明臣皱着眉,恳切道。
听到此话,姬安君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开,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他回来的是一具尸体,那我便守着这尸体,过一辈子。”
这辈子,他都不会放下的,也放不下。
离开山崖,姬安君沉心回了军营,看着眼前的沙盘,眼中渐渐布上狠决之色。高安国、九昭国、大吴国,不过都是他姬安君的囊中之物罢了。
自永庆国分裂以来,这三国内乱不断,单单这国与国之间的明枪暗斗便是数不甚数,自家朝堂更是乱斗不堪。这些年,他与羿之两人周游三国,为的便是想看看这三国到底是何实力。
新帝即位,朝政不稳,即便是收了军权,大多将士的心里依旧是老将,而非新君。
姬安君便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想尽办法进入各国,掺杂政事,借以接近各位新君或是即将继位的新君。
只是意外地得了萧羿之,而对于萧羿之,既然他的身世与高安王室相关,不如除去他的后顾之忧,彻底将他绑在身边。
可哪曾想,千算万算,竟是没有料到那荣池子竟会出了这么一招。
也想不到,那荣池子竟是利用他与羿之的关系而算计他,既然如此,那便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吧。
待在高安国的日子,他总觉得郁林远对待荣池子的态度有些怪异,得到的消息是他亲自提携的荣池子,当时姬安君以为郁林远应是看在荣池子是自己的同僚的份上,故而对其亲近些。
直到知道郁林远为了保下荣池子,竟是免了他弑父的罪名,还将罪名扣在了他人头上。这才清楚了郁林远于荣池子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既然能靠着私人关系算计羿之,那他姬安君自然亦能如此反击。
弑父之罪可以赦免。
那叛国之罪呢?欺骗黎明百姓,欺骗朝堂上下百官呢?欺骗你郁林远呢?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护得住么?
姬安君如此想着,这才派人将荣池子的真实身份一一透露于高安百官,逼着郁林远做出抉择。姬安君亦是在赌,他赌郁林远一定不会不顾文武百官,执意护下荣池子,他赌郁林远定在高安国与荣池子之间,选择高安国,而非荣池子。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他也从未输过。
而对于九昭,他本并不知关于玖夜的事情,倒是楚天成提醒了他。
“我的小玖夜被九昭那王八蛋给困住了,我找了好久才知道被藏在哪里,主上,你说我要去救他么?”
如此一说,姬安君才得知了全部。
既然能对荣池子下手,逼迫郁林远做出选择,为何不能用同样的手段逼着宗政渊做出选择?
到底是放手,还是继续困住他?
这个问题,亦是困扰了姬安君,他对萧羿之的死,到底是释怀还是继续追寻?
不!不一样的,他与宗政渊是不同的!
玖夜还没死!可他的羿之只是生死不明!
宗政渊可以放手,可我不能!
“想办法让玖夜逃。”
他是如此命令的。
他赌,宗政渊会放手,因为怎样的牢笼,都是困不住玖夜的,他迟早放手。爱而不得,放之不下,最是恼人。
攻国,攻心为上。
降国,降君为上。
他姬安君从来不会浪费自己的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