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极低的吵闹声中,袁朗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
夤夜出击
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家开始作出发前的准备。大胡子他们携带的枪都已被毁去,而弹药由于可以通用,由大家分散负荷了,当然,代价是抛弃了一部分携行的野外生存物资。在掩埋好废弃物品,仔细清理掉石洞中和周围留下的痕迹后,这支小部队又一次出发了。
差不多九公里的行进中没有遇到任何武装分子或其他人员,看来,因为要防御下一波进攻,DT的“精英”们全都在训练营闭门不出了。等到队伍按照大胡子所说的方向靠近营地时,时间已接近凌晨三点,正是普通人睡眠最深的时候,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哨兵此时也难免会有点恍惚,反应速度会明显下降,选在这种时候潜入,再合适不过。
“S0,前方山坳中发现营地。”纷飞大雪中隐约见到山顶阴影处三多身形一矮,平稳的声音随即从耳机中传来。
“S2、S3跟我上去侦察,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顿了两秒,他接着说,“S1,把那个大胡子解决掉,我们不可能继续带着他。”
耳机里立刻传来三多的声音,虽然声音仍然很轻,但明显比刚才焦急得多,“队长,能不能不要杀了他?那个,把他打晕捆起来就行了吧……”
袁朗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不过这种天气下,打晕了和打死了区别很大么?”耳机里面执拗地不出声,袁朗随即对廖凯点了点头。
没去管廖凯是如何料理逃过一劫的大胡子的,袁朗和齐桓二人迅速向上走,与三多会合后越过山顶,藏身于数块乱石后进行抵近侦察。。这举动其实有点冒险,因为最近一个暗哨位置离此处的直线距离只有几十米远,如果哨兵够专业够敬业,他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其实挺大。为此,三人在探出头之前往嘴里塞了许多冰雪,为的是不让自己口中呵出的白气引起哨兵的注意。
袁朗和三多拿着夜视望远镜,齐桓则迅速架起了大功率的热成像仪,营地的主要情况顿时显露眼前。这处营地三面环山,只有东面较平坦一侧有一条狭窄的便道曲曲折折地从两侧峭壁的夹缝中伸展出去,连接着数条地表堑壕通向地堡。在地堡上方两侧,依托几乎垂直的山崖,摆放了两个M2HB12.7重机枪火力阵地,居高临下地覆盖了几乎整个山坳。另外,峡谷入口附近,还有利用地形挖出来的倒打火力点。地堡、机枪巢以及各观察哨内部有复杂的坑道相连,均用工程钢和沙袋进行加固,形成一个半永久性的防御工事。还真别说,只看这里的火力点配置就能知道,前苏联的这些加盟国家在打阵地战上还真有一套。
然而,眼前这座坚固的阵地明显疏于维护,到处都是一种破败的感觉,根据大胡子的描述,各个哨位的人员及火力配备也不足。也许正是因为这里过分强调的防御性与DT头头们“积极进取”的气质不太吻合,加之交通不便,才使之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只安排了一些二流的雇佣兵在这里看守物资。也幸亏如此,否则就凭他们这十个人的小队,就算有通天的本领,恐怕还没等摸着门就会被人悉数歼灭。
根据热成像仪上显示的生物反应,齐桓很快确认了两处重机枪巢中的警戒情况,左侧机枪巢里的两名哨兵偶尔还会走动一下,右侧那个里面有热源反应,那个哨兵则静悄悄地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根据大胡子的描述,谷中还布有三个隐蔽观察哨,一个在北面,一个在峡谷出口附近,都以坑道与地堡相连,最后一个就在他们脚下。此外,堑壕中应当还有三人一队的游动哨四处巡逻。
袁朗换了几个角度,始终没有看见大胡子说的游动哨,估计是偷懒躲进地堡里休息去了。此时雪下得的确很大,但十几公里外的训练营刚刚受到攻击,这里的警戒居然松懈成这样,武装分子们还真以为这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啊。
静静确认没有其他异状后,袁朗马上打开通话器低声下命令:“S4和我去搞掉底下那个暗哨,其他人做好一切准备,听到指定信号后,间隔一分钟下山。”
齐桓有些着急地说:“S0,你是指挥官,不应该冲到最前面,让我去!”
“我下去以后看清楚情况才能对作战方案进行实时调整,不要多说了,服从命令。由现在开始,全体保持无线电静默。行动!”
在他们的对话过程中,三多已经很快将绳索用岩钉在大石上固定好,再以D型环在自己身上束妥,此刻听到命令,他很快地朝袁朗一点头,迅速援石而下。
除了巨大的雪片,三多在整个下降过程中毫无遮蔽,谷口的观察哨和右侧机枪巢里的哨兵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十秒钟内就能把他打成筛子。也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齐桓老觉得能听见他在风雪中不住摇晃时碰落身边积雪碎石所发出的声响,短短数十秒的时间里,他始终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鼓。
三多落至地面后安静地贴地潜伏了一阵,确认没有被发现后,便解开绳索轻轻抖了一抖,很快,袁朗也降了下来,在三多身边的石缝间伏低。三多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食指指向前方。大约十米开外有一块黑魆魆的大石头,看上去并无异样,但它所处的位置恰好钳制了地堡入口。显然,这应该就是大胡子说的那个观察哨,每四小时换一次岗,距下一次换岗时间还有一小时左右,时间应该说还是充裕的。
比起山顶的风雪呼啸,谷底显得异样的安静,三多扭头无声地朝袁朗地说了二个字:“地雷。”袁朗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看了一下,眼前的雪地上有许多处较为明显的隆起,细看下来应该是个米字形防御雷阵,雪下得这么大都没有把痕迹完全掩掉,看起来这群武装分子十分担心自己会不小心一脚踏上去。而放眼望去,雷阵隐约绵延到了机枪巢下方地表。他们二人落脚的地方恰好是一小片乱石丛,感应雷无法埋设,假如偏出个十几米去,恐怕还没等站稳雷就要炸响。幸好大胡子把他们带到了这个方向,也幸好三多没选错位置。这样看来,难怪这些雇佣兵能有恃无恐地睡起大觉,这种程度的好运气可真不是时时都能撞到。
袁朗只觉得自己背后冒了一阵冷汗,顾不上后怕,他轻拍三多的肩,再以双手手掌向外拨出,作游泳状,示意三多进行排雷并开路。
米字型雷阵的布设可以将这个狭小阵地进行360度全覆盖,但为了自己人的出入,观察哨旁一定会事先留下一条通道,在这个基础上,可以判定观察哨入口的位置就在左端。在这种状况下,如果不强行制造出一条通道,显然无法自后方切至入口进行突袭。
三多竖起左手拇指,随即掏出塑钢探雷针来到雷阵边缘,开始进行排雷。
此时山上已经会合到一处的八人并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如何,一方面觉得二人进展有些反常的缓慢,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他们被发现了下面早就已经骚乱成一片,这样左右为难着,却苦于不能出声询问,只好不时地探头朝下张望。在这种盲人摸象的状态下,时间就像虫蚁爬行一样,过得异常缓慢。
突袭营救
三多十分仔细地用探雷针探扎身前的雪地,确认安全后才一点点前进。当第一个雷体被触及时,他很快摘掉了手上的寒区战术手套,让双手裸露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中。尽管这种专供高寒地区作战使用的手套对手指灵活度的妨碍已降至最低,但排除眼前这种感应雷对手部动作的精细度要求极高,他绝不能因一失而废全功。
小心翼翼地摘除磁性引信,慢慢取出雷管放在一边,随后搬出雷体本身。为了节省时间,三多并没有清理出一整条通路,而是只留下了足够落脚的地方,十余分钟过后,便已经向前推进了一半路程,在他身后,留下了数个形状各异的地雷,以及若干用作标记的荧光点。袁朗警戒着两侧,虽然明知一旦被发现,凭他们两人肯定讨不到半分好,手中的M1935仍是压了一道火。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手心里不由得也捏了把汗。
终于,三多将背紧贴在观察哨下侧,抬手向袁朗比了个“OK”的手势,袁朗猫着腰,脚步极轻,飞快地踩着荧光点标示出的安全位置来到他身边。
眼前的观察哨只留了一个恰好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出的入口,二人侧身看了看四周,对视一下微微点头。袁朗把枪插回原处,转而抽出三棱军刺绕到入口前方,故意拖着步子走了小一段,然后在紧闭的“门”上轻轻踢了两脚,三多掩护着他的背后,紧张地四下逡视。
没过多会儿,观察哨里传来一阵含混的说话声,大约是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换岗时间到了。然后,“门”开了,一个武装分子正坐在里面,一面说着什么一面抚着自己的后颈,手里松松垮垮地握着一支SVD狙击步枪。
就在“门”刚打开一线之时,袁朗向前滑出一步,同时身形一矮,抵近敌人,一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中的军刺干脆利落地划断了他的喉管。他动作奇快,死者倒下时甚至还来不及露出诧异的神色。
两人闪身进入观察哨,空间十分逼仄,他们不得不紧贴着尸体。袁朗打开喉头送话器,用指甲在上面轻轻敲了三组讯号,那是事先拟定的行动暗号。
等候了约十分钟后,八名队员全都顺利降至谷底,吴哲、齐桓和廖凯三人迅速上前,隐身于观察哨一侧的阴影中,另外五人则停留在石丛间,大家都在等候袁朗进行下一步任务布置。袁朗低声说:“S3,进入地堡后立刻向指挥中心发电报告目前状况,S4、S5、S8和我去营救伤员,S2、S3、S6敲掉机枪巢并清除外围警戒,S1、S7、S9在各处支撑点布置爆炸装置后返回地堡入口,防止敌人进行反突袭,并随时支援S2组。”
耳机中立刻传来一连串短促的报告声:“明白!”
袁朗刚要下达行动命令,转念一想,在方寸空间内费劲地将尸体身上那件肥大的皮袄扒了下来,递给三多,说:“把这个套上,万一进去以后突然撞上哨兵还能搪一下。”
三多依言穿上那件沾上了不少鲜血的皮袄,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垂下眼皮看了看那具还温热的尸体,已经半个身子移出观察哨的袁朗头也不回地淡淡说道:“不要看了,开始行动!”
三多和袁朗迅速猫着腰,在风雪与堑壕的掩护下,间隔三秒先后冲入地堡入口,其余队员也按预订分组方案紧随其后。
这是一个不大的洞穴,向内延伸三米后有一段向上的阶梯,这阻隔了外面冰冷的寒风,边向上走,温度也逐渐上升了少许。
不远处阶梯的尽头隐约透出一丝暗淡的光芒,在夜视仪中看来是一团迷蒙的青绿色,诡异而耀眼。三多走在最前方,耳边只听见自己和身后的袁朗发出的沉重呼吸声。随着光芒越来越明显,他攥紧了手中的野战刀,薄而锋锐的刀刃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微光。
阶梯的顶端有两条通道,从方位来看,外侧通道应当通向右边的机枪巢和外围哨位,内侧的则应当通向地堡内部的复杂洞穴,那光亮就来自这条通道十几步开外悬挂的一盏昏黄汽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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