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从小长到大,该有多苦?那个贱籍的身份,于她而言,该是怎样刻骨铭心的屈辱?
元幼祺苦笑摇头。
且不论那幕后之人如何教唆墨池,归根结底,墨池的仇,元幼祺自问无论如何都是妥不过的——
冉铭是二哥的幕僚,因为二哥出事而获罪身死,冉家败落。处置冉铭,是先帝的意思,自己是先帝的继承人,自然躲不过。
二哥当年出事,是被母妃和阿蘅算计所致。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娘,一个是自己挚爱的女子,自己自然又是躲不过。
而二哥出事被废,自己才有机会入主东宫,才有了今日……
不管怎么算,墨池找自己来报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她,以及他们,不该利用阿蘅的事来诱自己入毂!
作者有话要说:天道好轮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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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墨池的身份,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元幼祺大感欣慰。
天色已黑,只有书案上一盏灯幽幽地跳动着光亮。
元幼祺留下那份冉铭的案底卷宗,与自己之前摘下的荷包并排摆在面前,吩咐唐喜:“寻几个妥当人装好这些案卷,再掌灯来!”
唐喜领命去了。
很快,几百份卷宗重新被装回去,殿内只余三只硬木大箱子,在明烁的灯烛下沉默着。
唐喜瞧见皇帝疲倦的神色,忙道:“陛下,您还没用晚膳呢!奴婢这便去传,如何?”
“没胃口……”元幼祺说着,指着下面的三只箱子,“去传少安来,让他今晚就带着人守在这儿,这里面的东西,不能有分毫差池!”
元幼祺登基之后,梁少安便被提拔为内廷侍卫统领,专门负责禁中的安全护卫。
唐喜虽没见到卷宗里面的内容,但这几百份卷宗皆是刑部审理的要犯重犯的案底,决不能有意外,这个他是清楚的。
他奉旨去传梁少安的当儿,殿内无人,元幼祺将冉铭的那份案卷锁进了柜中,打算以后细细钻研。
唐喜折回的时候,元幼祺已经自顾自将那只宝蓝色的半旧荷包系回了腰间,顺手扑了扑身上薄薄的一层尘土。
皇帝自少年时候起,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鲜少召人侍奉,唐喜是了解的。他于是垂手恭敬地立在一旁,回说“梁大人已经传到了”。
元幼祺点点头,忽道:“今夜去贵妃那儿!让景宁宫的小厨房备些热菜热饭,朕去那儿用些晚膳。”
唐喜颇觉意外,他以为昨夜帝妃吵架,陛下得有十天半月的不进景宁宫的大门呢!
“奴婢去传旨,请贵妃接驾!”唐喜道。
“不必!离得不远,朕索性逛着就去了。”元幼祺道。
这是连御驾也不带的意思呗?唐喜忖着。
皇帝怎么说,他自然怎么照做。于是主仆二人步出内书房,只带了两名小内监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闲适地朝景宁宫的方向走去。
从勤政殿到景宁宫,只要走一刻钟左右,中间却要经过一片梅子林。
初秋时节,梅子饱熟,风吹过,便有成熟的梅子坠落在地面的轻响声。这样的声音,白日里听着倒不觉得如何,现下夜幕已降,梅子林看不分明,只影影绰绰地立在那里,还时而响起的大小不一的“噼啪”坠地声,听着就有些瘆人了。
唐喜是个机灵的,心里面先惴惴起来:虽说宫中十几年太平无事,可越是无事越该谨慎啊!这么黑乎乎的一片林子,万一跳出个把歹人惊了圣驾呢?
唐喜后悔起方才顺了皇帝的一时起意,没有央着皇帝御驾出行了。
“陛下,要不……奴婢去调侍卫来?”唐喜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元幼祺费了几个时辰的心思,总算查到了墨池的来历,正在兴头上,挥手不耐道:“不必!这是禁中,难道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害朕不成?”
话音刚落,前面举着灯笼的小内监突的发出一声惊呼。
竟是一个人影从梅子林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撞在了小内监提着的灯笼上。
“什么人!”元幼祺喝道。
那人听到了皇帝的声音,哆嗦着“扑通”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妾不知陛下在此!惊扰了圣驾……”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还自称“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