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祺笑着点点头。
“你是故意令谭绍儿对周美人生醋意?然后,闹去启祥宫,寻周美人的不是?”
元幼祺又笑着点点头。
见韦太后面有担心,元幼祺解释道:“母后别急。孩儿由着她们闹,左不过是了‘鹬蚌相争’四个字。”
韦太后的神色凝重起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显然,皇帝想要做那最后得利的渔翁。
韦太后是深恶谭绍儿的,想要料理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帝前儿升了她的位分,还有她的那个“好姐妹”武琳琅。母女二人虽然没有事先商量,但心照不宣。韦太后明白这是“欲抑先扬”的手段。
这倒也罢了,韦太后知道皇帝肯定是存着后招的。难道这后招便是又牵扯进来一个周美人?
韦太后沉吟着,抿了一口茶。
元幼祺道:“这是绍州新贡的茶,母后觉得如何?”
绍州?
韦太后灵机一动,忆起一桩事来,也顾不上品评茶味如何,向元幼祺道:“哀家隐约记得,周美人出身绍州盐商之家?”
“母后好记心!”元幼祺赞道,“周家祖上就从事贩盐,她的父亲如今任着绍州盐官。”
“盐官啊……”韦太后幽幽道,似是想到了什么。
元幼祺亦沉默了一瞬,道:“绍州亦是盐匪最猖獗的地方。我朝从来开明,除了铁之一项,事关军事,严加管控之外,其他的,盐酒茶等涉及民生的,皆存的是宽容的态度。可为什么,越是如此宽容,盐匪反而闹得更厉害呢?”
她说到国事,面露坚毅:“孩儿不想将这件事继续拖下去丢给后代子孙,有生之年,定要查个清楚,解决个彻底!”
韦太后听她言毕,心中无限欣慰,感怀道:“我儿有此心,何愁解决不了此事?”
她话锋一转,又道:“所以,你便将那周美人也拉了进来?”
“她是个有心人,想要做一番事,”元幼祺道,“她若无此心,孩儿也不会强人所难。”
韦太后想了想,道:“此人可信否?”
元幼祺知道她担心自己,宽慰道:“母后放心,孩儿有分寸。她可信,孩儿便放手用她;她若不可信,孩儿也不会被她算计了去。”
“如此,便好。”韦太后略宽心。
她突然又想到一事,又道:“哀家一向以为,那个谭绍儿是个没脑子的,她竟能想到去吃‘启祥’的醋?这倒是出乎哀家的意料了……”
元幼祺勾唇,轻蔑道:“她怎会是个有脑子的!不过是她背后的人,还有几分脑子罢了!”
显然,这个“背后之人”,也没被元幼祺放在眼里。
背后之人?
韦太后疑向元幼祺:“武琳琅?”
“是她,或许,不止她,”元幼祺道,“她只想到了孩儿的乳名叫做‘宝祥’,以此来撺掇谭绍儿闹去启祥宫,以为孩儿将启祥宫赐给周乐诗住,便是对周乐诗的用心之举。她生恐谭绍儿会因此而失宠,却没想到,周乐诗早就被孩儿收入麾下,设好了圈子,等着她们钻呢!”
韦太后听她说着其中的关窍,并没有开怀,反倒更觉担心起来。
“宝祥,哀家总是觉得,这个武琳琅的来历,恐怕远不止是那姓霍的孽种这么简单……”
“孩儿省得!”元幼祺宽慰她道,“其实孩儿也觉得事情蹊跷……母后放心,孩儿不会轻敌的!”
韦太后凝着她踌躇满志的模样,一时欣慰她越来越像个帝王的样子,一时又感怀这天下怎么就不能消消停停地安分几年呢!
自己的孩儿,每日要与那些女子斗心机,哪个做娘的,能真正放心得下呢?
思及此,韦太后再次想起了风柔,叹道:“若是贵妃未被禁足,这后宫的事,何必要你来操心呢!”
元幼祺没接话茬儿。
她又何尝喜欢后宫中的争斗?但风柔被禁足,这本就是整个谋划中的一个环节,断不得。
这个问题,她亦答复不了韦太后。
“等到事情都了结了,后宫便能消停了。”元幼祺安慰韦太后道。
后宫啊,都是女人啊,怎么可能消停呢!韦太后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