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惠默默拿出了储物囊中的木鱼。
钟泽道:“我说真的!你想啊,我们修者只有过了渡劫期才能飞升入上界,而且还下不来,连沈画为了下界都费了好一番功夫,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如果重明鸟这一只鸟却能够自由出入上下界就很可疑了啊,这说明上界和下界之间其实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只是我们修者平日里看不到,只有度过渡劫期才能借助天劫撕开这道口子。如果知道上界与下界的界限在哪儿,那重明鸟肯定也在附近,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找了啊。”
普惠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问题是你知道上界与下界的分界限在哪儿吗?”
钟泽:“……”
钟泽对着远方连绵的海水沉思。
普惠默默地敲起了木鱼。
钟泽忽然道:“海的尽头是什么?”
普惠停下了敲木鱼。
钟泽道:“上万年了,我们一直在这九州之内你争我夺,无数趣闻轶事被老祖们记录下来,却没有几件是提到海的。但是偶有几件传世的法器却都有海的影子,比如陈升那块冤鬼钟,据说是上古临风君采海底冥铁制成,如今历万年不朽,还能化解魔物。那探渊神剑据说也是海底应龙的龙角做的剑身,因此光华内敛,可引天雷,不然你想想寻常剑身哪能挑得起雷电?”
普惠把木鱼收了回去,道:“那不然我们去海上看看?海上应该有岛屿之类的吧,说不定会有重明鸟的线索。”
钟泽附议。
于是两人御物腾空而去。
普惠和钟泽在临近的海面上转了一圈,除了见到大海浩淼,水深不见底外,毫无发现。
普惠心道这人果然不可信,他刚抬头要说话,就忽然眉头一皱。
钟泽道:“怎么了?”
普惠道:“我们方才离开的那个崖壁上有个山洞,我刚刚看见那山洞内有人!”
☆、重明鸟(三)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降低了飞行法器。
普惠从身上抽出两张掩息符,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一张贴在钟泽身上。
两人贴着海面慢慢移到崖底,各自收起法器,然后抓着崖壁上的岩石往上攀爬。
寻常人做起这事来自然是百倍困难,甚至稍有不慎就会掉下,葬身大海。但普惠和钟泽,一个佛修一个剑修,都是注重体能修炼的修者,再加上筑基大圆满和金丹期的修为,这一下下攀爬都身轻如燕,不一会儿就爬了很高。
两人爬到洞口附近时,隐隐听到有歌声从里面传来。那歌声十分悦耳,清脆明亮,没有特定的歌词,仿佛就是随口哼的曲调。
普惠和钟泽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分侧爬到洞口的两边,普惠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探出半个脑袋过去。
只见那洞内坐着一个赤.裸的女人。那女人的长相十分普通,身上却十分白,如同刚落的新雪,丰乳肥臀,腰肢不盈一握。她跪坐着,正用一双藕臂摸遍自己浑身上下,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悦耳的调子。
普惠的视线从那女人身上转了一圈便落到了她身旁放着的衣服上。
那衣服十分奇怪,不是用布料制成,倒是层层堆叠着羽毛,羽毛色杂,多呈红色。
普惠心中有了决断。他正想给钟泽使个眼色,一偏头,就见钟泽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内的女人。
普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看来队友是靠不住了,普惠斟酌了一下,心念一动,法器现于他的脚下。他纵身一跃,往洞内一扑。
那女人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光头的少年扑过来,她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张开嘴,露出满嘴獠牙。
普惠却没有扑到她身上去,倒是翻身一滚,将那女人身旁的羽衣给抄走了。
那女人大骇,两腿一蹬,就扑到普惠身上。动作之快,几乎就是瞬息之间,一双手变作利爪凌空袭来。
普惠应变不及,只得一转身,先将羽衣塞进自己的袈.裟里,以后背去承受这当空一击。他等了片刻,却只等到身后沉重的一声响,普惠回头一望,就见钟泽与那赤身裸体的女人缠斗在一块儿。
这女人力气其大,钟泽几乎制不住。他往上一扑,将这女人扑到地上,脸上就挨了一爪,顿时三道血痕显现。那女人腾空踢挪,几乎将钟泽掀下去,他没有办法,只得双腿一抵,两膝一压,骑在这女人的腰上,两只手扣住地上人的肩膀,两条胳膊不停地被抓,整个人在不断的震动中对一旁目瞪口呆的普惠大吼:“快传昆仑印!”
沈画和洛九韶已经又纵向深入了四十里。他再一次放出神识,看见的仍然是从最南面到最北面,遮天蔽日的树荫间阳光打下一个又一个光圈,出没的魔兽,齐飞的鸟类,跳走的动物,枝干上蠕动的虫。
忽然,聚集在一片叶子上的虫子纷纷掉了下来,露出下面被啃得千疮百孔的叶子。那叶子渐渐开始发黄发卷。那棵树上的鸟儿忽然齐齐飞出,刚跳走到附近的动物有些惊惶地举蹄不定。
沈画皱起眉头。
洛九韶在一旁早就注意到他的神色,连忙问道:“怎么了?”
沈画道:“这林中,不对,这天地间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