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_心在跳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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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1 / 1)

线路再次中断,她将话筒挂回机身,长舒一口气。即使是机械式的对话,她也怕再多说一句会抑制不止地哭泣。现在,世界又回复一片寂静。暗夜的风速开始增强,海浪轻拍岸边的岩石,溅起点点水花,落在她的小脚上。

她掀起衣服的下摆,在小腹上划出三道血口。

第43章亚洲之音

十二月末,抵达东京后,雪漫和Henry马不停蹄地赶往日本国家歌剧院参加“亚洲之音”的彩排。银池因为要录《情不自禁》的DEMO,没和雪漫搭乘同一班飞机,而是改坐两天后的飞机,并答应见完宇多田光后准时去看她的演出。

后台,造型师替雪漫穿了一个多小时的衣服,化妆师对她做了一个鼓励性的微笑,企宣看她的样子像在看一个待出嫁的新娘。雪漫站在镜子面前尝试摆了几个POSE,在她认为一切都非常合适之时,Henry开口了:“雪漫,这样不行。你穿得太多,很难上头条。”仿佛说得还不够清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刚从记者会过来,别人的衣服不是短裙、低胸就是露背,要么就是颜色特别夸张。你这样只能上邮票大小的版面。”

雪漫还来不及回神,就看到企宣带着翻译以拜托的口吻求要求摄像大哥停止拍摄。“这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了。难道人们就只会关注我穿什么吗?”听到那般世风日下的描述,雪漫不是无奈,而是无解。

“不是这样的。”Henry解释道,“亚洲之音本来是Kelly代表中国出战的,这在香港引起了不小反响。但签约前她忽然改变主意,说是有更重要的演艺计划就把这份合约推了。原先打算跟拍的大陆媒体也因此取消了采访计划。刚才我在现场看了,只有一家中国媒体,还是没名气的。我们不做出点动静,不就白来了吗?要不……再试试别的衣服吧?”

情况大抵都是如此,每一次发片前的宣传会议都会让刚刚录完音满是信心的雪漫感到挫败,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当艺人。如果不能穿“好看”的衣服,不能提供绯闻或什么事端来刺激版面,她的消息是发不出去的。这个时候,雪漫通常会归罪自己。做一个歌手,努力把歌唱好原来是不够的。

上次拍主打歌的音乐录影带,她的脚不小心踏进一个坑洞,脚腕刮伤。然而几乎同时,导演手上的摄影支架又断了,割伤了他两根手指,差点断掉。当时雪漫就看见Henry赶紧叫企宣拿相机拍他俩。现场已经够混乱了还带着不停闪烁的闪光灯,真是讽刺。她很快就意识到Herny在想什么,这可是一个“新闻画面”。效果可能比不上她袒胸露背,但至少可以用作一条花边。事后,导演进了医院,大家呆坐现场替他担心。其他公司的工作人员无奈笑笑:“真残忍,这个也能发稿。”雪漫想配合着笑,却只能转瞬红了眼眶。

“不要!”第一次否决了Henry的好言相劝,雪漫转身面对着此行的同事,“我只有一句话,对于上新闻,有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和我做不了的!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别跟着我!”把裙摆打了个结,雪漫开门而去,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里的镜子,深呼吸一口气。尽管违背现实,雪漫还是相信,大家会想听歌还是因为音乐本身。媒体生态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一厢情愿而改变,演艺市场也不会。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恋爱初对小池说的那句话:“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这是我投入演艺圈的初心……”

后来的“亚洲之音”,没有性感的照片可以提供,也没有任何可挖掘的新闻增添姿色,但雪漫还是在那个舞台上虔诚地唱下了一组中国风和一首代表作。

夜晚,她牵着银池的手走出剧院时说:“即便回去的时候,我的版面只会有邮票一般大……”

第44章永远找不到归宿

第二天,银池被雪漫早早拽起来,说难得来东京好好去血拼一下。可出门前,不是等她洗头,就是等她化妆、挑衣服,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出门。饿着肚子来到银座百货,雪漫心疼银池当了一早上木头,连饭都没有吃。于是,拉着她走进一家西式Brunh。

“吃什么?”雪漫问。“黑咖啡。”“还有呢?”“可以了。”简短的对话,雪漫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她。曾几何时那副俊朗的面庞,如今的轮廓更加清晰了。“不行。”斩钉截铁地说,“两份加大三文鱼沙拉,两份海鲜意面,两个可颂,两杯橙汁,一条法式长棍。”“这么多。”“嗯啊,我吃不完的都给你吃。”“随你了。”

半小时后,菜都上齐了。雪漫刚用叉子卷了一口面,就听见身旁有人唤她。“请问,你是叶雪漫小姐吗?”只见一个年轻的日本女孩说着一口生疏的中文。“我很喜欢你在‘亚洲之音’上的歌,能给我签个名吗?”“当然可以了。”雪漫接过纸和笔,在小本上唰唰几笔圈画了起来。

待女孩走后,雪漫以一个非常荣耀的眼神看着银池。银池戳着盘子里的生菜,把鱼都撇向了一边说:“恭喜啊,这么快就有外国歌迷了。”“我刚才还给她画了一个笑脸。”“为什么要画笑脸?”“你不知道吗?我签名的时候只要有时间都会给歌迷画画的。”“你以前有签过名吗?”“真是的……”雪漫有点不高兴了,“我都办过好几场签名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银池疑惑地问。

“我发《懂了爱》的时候就跟唱片行办了签名会。但是你知道这个行业的规矩很奇怪,如果和某个唱片行合作了没去其他唱片行,他们就会不高兴,就会消极抵制,不进货。所以作为新人,谁都得罪不起。为了让每一家唱片行都开心,Henry和我曾经在走路只需要30秒间隔的两家唱片行连续办签名会。人气不高,还要这样硬碰硬,来签名的人只有个位数,但每一家我都要很公平地呆上1个小时。为了避免场面尴尬,我就和歌迷聊天,在唱片上写上她的名字和祝福的话,甚至帮她画个图什么的,再注上详细的日期……”

“发《天使的咒语》时候好了一些。那次是户外还下雨,歌迷忍受着寒风刺骨在排队,我必须尽量快点签,还要让等了很久的他们每个人都能握到手……”

“上次在成都,一个女孩走到我面前,啪一声,一大摞CD落入眼底。我当时都惊呆了。这样签下来得耽误后面排队的人多少时间。我立刻问她,你是开唱片行吗?还是中间商?她说‘这是我们全班的CD。我们住得远,在乡下,来回要坐一天的火车。同学们都想来,但是要上课,所以我一个人请了假代替他们来。你看,每一张上面都有他们的名字。’我抬头看看她,瘦瘦的,肩上背了一个大书包,满头大汗,尽管当时外面只有零下三度。我签完以后站起来抱抱她、谢谢她,因为她马上要去赶回程的火车……”

“昨天,我在后台看了小野丽莎的现场版《Lavieenrose》。当时就被她沙哑的声音深深吸引了。散场等一亮起,她走下台,我也拿着唱片去签名。她签完还给我的时候,疲惫的脸上出现一瞬间欣喜的微笑,我激动地差点哭。那种感觉,我懂。所以,我跟我的歌迷是永远站在一起的。”

雪漫讲了很多签名的故事,都是银池第一次听她说。即便再不愿承认,她都发现了一个事实。她错过了她很多的快乐和委屈。爱会不断生长,也会渐渐消磨。当爱的生长速度低于被消磨的速度,它是不是就会慢慢死亡?

“小池……”雪漫打断了正在走神的银池。“你说昨晚我表现得怎么样?”“很好啊。三首中国风组曲编得很有特色,你唱得也很好。”“那,还有一首呢?我比较喜欢那一首。”还有一首?银池顺势低下了眼眸,“不错,你又进步了。”“喜欢吗?”雪漫笑笑地说。“喜欢,比在录音室听到的更喜欢。”

空气忽然安静了。停滞了。

“混蛋!你是天下第一大坏蛋!”被这突如其来提高八度的声音惊到,银池一抬眼便自知无言以对。“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来听我唱歌的吗?我唱的是《Tequi》,不是《懂了爱》。这么勉强,你干脆不要来好了!”我不是不想为了一个人,陪她消沉、迷茫和装睡。如果有一个人值得深爱,为她抵上性命也是幸福的。只是没有那个人。雪漫起身,手背擦着眼泪,快步离席而去。

雪漫走后,银池又是愣神了几秒,不是不想去追,而是不知道再和她说什么。除了雪漫,她在广州只有老板,那个亦父亦友的人一声不吭地离去之后,仿佛连她的信仰、热情和希望也带走了。爱情让人琢磨不透,就连亲情和友情也大抵如此。它们不成形、不持久,带来的温度稍纵即逝,真是不值得信赖。

银池拿起雪漫座位边上的小册子翻了翻,原本以为是她随手拿的购物指南,细看才发现是东京攻略。她在上面做了好多标记,红色是吃的,勾画的都是自己爱吃的各种拉面。蓝色是琴行和唱片行。原来她说的血拼并不是她以为的扫货,而是想陪她挑乐器和唱片。

看到这里,银池扔下八千日币跑了出去。这个疯子,出门前把手机和钱包都塞在了银池的书包里。这下可好,异国他乡,语言不通、身无分文。

冬日街头的东京火树银花,充满了圣诞节的气息。雪漫在人群中穿梭,双手捂在唇前呵着气。她昨天比赛完回酒店卸完妆还熬了半个通宵做功课,就是想乘在日本的最后几天带那个混蛋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但一切又都泡汤了,她竟然又一次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去,尤其她还临时替换掉《懂了爱》为的是想唱一首她听得懂的见证她俩初初相识的《Tequi》。当一个人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不会知道与她分别的时地。但雪漫已经好几次觉得与小池的分别就在某一个当下。

银池在室外搜寻了好久,终于在熙攘的人去那种看到了雪漫的背影。两人摆出相同的姿势,双手插进口袋,踩着雪,一前一后地走着。

不知不觉走入一条远离人群的小街,一个清脆的银铃般的声音吸引了雪漫的耳朵。闻声望去,玻璃橱窗内,由一架水晶钢琴和一个水晶舞者做成的音乐盒在旋转着,好看极了,发出的旋律是《天空之城》——空灵而悲悯。

Kelly的第二首中日改编歌就是这首《天空之城》。小池写词有一个习惯,喜欢先根据自己的感受撰写文案方向,再慢慢配合作曲填词。那天,在她桌前,雪漫看到了还没有填词的《天空之城》:

“这个世界有没有秘密,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深藏,默默度过此生的孤独。我们的孤独就像天空中漂浮的城市,仿佛是一个秘密,却无从述说。我们拥挤着,呼吸着,望着天空。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像我们自身一样孤独?请让我与那个秘密相逢,就像一种孤独拥抱另一种孤独。在身体接触的刹那间,了解,被了解。流云间漂浮着的天空之城,你和我一样,拥挤着,却无人知晓……或许每个人都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天空之城的影子投映在眼里,低下头来,却永远找不到归宿。青草在刹那间变熟悉,它不再是眼中的一片风景,它是我的栖息之地。那些你和我编织出来的网,突然见裂开,让我滑落到天空与土地之间,与鸟儿亲近,与花儿交谈。我,花儿,鸟儿,天空之城,都是世界上的一个秘密,只可惜互不倾听……”

所以,她内心隐藏着深刻的秘密。我不懂,她会怪我吗?

玻璃反射出身后银池的脸,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了雪漫颈间,板过她的身体,说:“这么冷,不要跑这么远,我找不到你怎么办?”视线回落到那座旋转水晶盒,“原来是这首歌。你喜欢《天空之城》?”雪漫摇摇头。看她哭红的眼睛和冻红的鼻子,银池四周望了一下。“跟我来。”拉着雪漫走近了一个50米开外的咖啡自动贩卖机。

“这个季节,日本街头的咖啡机都出热饮的。”说着,投入了几枚硬币。“哐当”一声,一罐咖啡滚了下来。“等等。”雪漫正要伸手拿,被银池制止了。“这个很烫的,我来拿。”说着,弯下腰把手伸进了出货口,可是罐子好像被卡住了,转换了几个角度都不行。

“是卡住了吗?”雪漫想蹲下帮帮她,但银池却说:“就快好了。”于是,用力一拔,终于把罐头拿了出来。但手却被烫红。雪漫见状本能想帮她拿开,但没想到咖啡那么烫,根本是人手无法承受的热度,一个没握住就掉在了地上。

银池刚想帮她捡起来。雪漫说:“小池,不用了。”抓起她的右手,掌心向上,通红一片。雪漫说:“你不疼的吗?”“不疼。”想缩回手却又被雪漫死死拽住。“怎么可能不疼?你看皮都破了,都起泡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银池立刻挣脱开,把袖子盖住手心,背到身后。

“小池,你写的歌我怎能不喜欢?可是我现在知道一首好歌背后都是制作人的伤痕。以前我很欣赏林夕的词,你说那都是他生命里难以承受的重量。所以,相似的情境,就好像现在的你。你要我怎么去理解你?我很心疼你的状态,我可以让你去找Anna,可以原谅你不来听我的演唱会,甚至可以无视你不再牵挂我们的生活。但是,我没有办法让你快乐,我在逼一个我最爱的人表演隐忍。小池,我们太快地相识、太快地接吻、太快地发生关系。然后,又太快地不知道如何再爱对方。”

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心凉之后的殷勤就像是夏天的棉袄和冬天的蒲扇。都毫无意义了。

雪漫又一次转身,这一次恍如隔世般消失在街的尽头。银池没有追了。每次的追逐都仿佛是一场死循环。杯垫上的“心在跳”、威士忌咖啡、午夜噪音、误打误撞的Tequi、柠檬奶油、YesterdayOneMore、咖喱牛肉面、章鱼小丸子、唇边的奶泡、《天使的咒语》、墙上的涂鸦、地中海风情、牙疼的冰袋、北京的大雪、施华洛世奇水晶、路灯下的吻、那不勒斯的嫉妒、《爱很简单》、混蛋、疯子、我爱你……所有这些彩色的回忆,在脑海里往复……一段段变成了黑白胶片,不再流动,但却刻骨铭心。

后来,在Henry的帮助下,雪漫提前回了广州。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整理情绪、大哭并收拾好了家里所有一切。由于音乐理念的不同,她不再与美卡续约,决定北上发展音乐剧。出发前,已经从日本回来一个月了。那天之后,她没有再见过银池。她们失去了联络。

雪漫最后翻了翻那座吉他架上的乐谱,放了两页纸夹在中间。一页是钢琴伴奏,一页是歌词。最后,在茶几上留下了她家的钥匙,推着箱子离去。小池,后来的我们,幸福已不是情歌,不像那首《爱很简单》那样简单了。然而,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孤岛,未来总人再对你微笑。

第45章如果说一切是一个气泡

银池从没有过一刻这么讨厌自己,讨厌到连身上一个毛细孔都不想看到。她觉得自己很恐怖,此刻该是痛彻心扉的,一个她唯一在乎的人也离开了,因为自己无可救药的态度。她却麻木到连心痛也感受不到,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都够了。

这一年里,她每天都在用拙劣的演技扮演不同的角色。在艺人面前严肃正经,在朋友面前轻松自然,在雪漫面前做着所有还能做的事。她原来相信她能处理好所有突然冒出的情绪,却日复一日地闷闷不乐,越来越严重的不知所措。她忘了有多少个晚上,在自残的痛楚消失以后,颓靡地坐在地上盯着手表发呆。她什么都不想做,甚至不想听到一丁点声音。

她累了,受够了所扮演一个个角色。明明很想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尽情发泄一场,明明很想不管不顾地冲进无尽的黑暗,却只能徒然地让一切维持正常。她不是看不到别人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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