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想起来了,最终攻陷湘州的,便是以黑玄兵作前锋的北汉大军。
“灵飞,据联军的捷报消息,守卫湘州的义军统领,最後死在黑玄兵统帅拓跋灭锋之手——”
“如果殿下真的还能收到前方军情,他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夕阳红得似血,那一刹,他心里彷佛有些什麽“咔啦”一声,在压抑中蓦然碎落。
看着已成木偶的皇太子,他也知道在景言心中,同样是有些什麽已经碎得彻底,再也无法找回来了。
“景言——”
他走到皇太子面前,却在刹那间赫然发现,景言两鬓已有斑白,这张脸庞已经不复英伟凌厉之容。
——这个男人在被幽禁的两年中,竟然像是被吸乾了所有元气,如今形同枯槁,无异於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你听得到我说话麽?景言,我回来了,我终於回来了……”
皇太子一动不动,眼里空无半分震荡。
他忽然悲如潮涌,有种冲毁一切的情绪,骤然在他心头爆发开,使他抱住景言痛哭起来:
“我回来陪你,你看得到麽?我回来了……我就在这里。”那种力度是他从来未曾使过的,彷佛就要将彼此的骨肉揉碎在拥抱里:
“景言……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知道麽?”
他知道,他始终来晚了——在景言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唯一拥有的自己不在这里。
然而他视若至亲的太清真人,最後就死在了湘州、死在了自己师父的手上,恰如一场闹剧般的宿命,如此的惨酷,也如此的让他们无能为力。
“你回来了……”
那般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像被砂纸磨过了一样。
“可是师父不在了。”
白灵飞含泪抬眸,终於看到皇太子的嘴唇动了,咬字僵硬,说出来的话低沉不清:
“师父他,永远也不会在了。”
那样的沉痛,是世上最深情的温柔都无法抚慰的。他抚慰不了,只能在景言颈窝间咬着唇,不让景言听到他的哭声。
“我最後一次见他,他说,当一切都完结了,要我带你上衡山找他。”景言哑着嗓子,话里开始有了一种微弱的颤动,“他很喜欢你……他是想在衡山上,做我们的见证人,亲眼看着我们拜天地高堂,名正言顺的订终生。”
白灵飞带泪微笑,“我知道,他也很疼你。”
“他是疼我,可惜我是个不肖弟子。”
“不是的……你不要这麽说自己。”
“师父就是这样……在衡山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说,我却知道他常常替我向师叔们求情,让我每次都少受些责罚……我知道,他这次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