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这个意思,你别……”
“反正我这么多年都冷惯了。”她又道。
段长歌把她抱得更紧。
“我小时候就体寒,”不然她不至于被反噬得这样厉害,“那时候有暖炉,地龙,谁都乐意抱着我,晚上睡前也是把床铺用手炉暖好了才让我进去。”
她说得随意,段长歌却听得心疼“后来被卖到妓馆,可就没人纵容我这脾气了,因为我年纪还小,脾气又倔,不讨管事的喜欢,只能睡在柴房里,半夜冷得睡不着,就在外头跑。”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
“因为出汗了就暖和了。”
“之后,你会很难受。”段长歌道。
“我没等到那个时候就被管事的抓住了,因为她听见了有声音,吵的她睡不着,”她缓缓道,语气平和淡定,仿佛说着不是自己的事情,“她说我既然喜欢在外面,那就在外面,”她笑了笑,“让我跪着。”
这样的态度要么是全然放下了,要么不得不隐忍。
越子临显然不是前者。
“寒冬腊月,我差点把腿跪断了。”越子临歪着头道:“后来,我昏过去了。”
“我本来也能又有个既美又雅,出自典故的字的,”她可惜道:“不过因为身体太弱,师傅说承不住,就起了这个字。”
无病无灾。
可她这一生注定要在血雨中度过。
长久无言。
段长歌本来想说些什么,对方的呼吸却已经平稳,似乎是睡了。
可好像又没睡。
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母亲……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
带着她一起什么?
虽然不知道越子临究竟在说什么,她却听得出,越子临语气里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究竟梦见了什么?
“段不疑。”她开口唤道。
段长歌握住了她的手,嗯了一声。
“不疑。”她却仿佛要哭出来了一般。
“我在。”
“不疑。”
“我在。”
如果越子临说上一夜,她可能真会答上一夜。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挚友。”越子临又道。
段长歌的手慢慢地冷了下去。
“好。”她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一般地、坚决地回答。
好。
这样,最好。
……
浮光掠影的效果十分好,好到她不知道越子临是什么时候走的。
段长歌头疼欲裂,尤其是在想起越子临昨夜说的那些话之后。
一辈子的……挚友。
她刚束好头发,素怀锦就得意洋洋地撩着帐幕进来,手里提着个香囊,道:“段少帅,我也有那香料了。”
段长歌面无表情地放下篦子,道:“素先生可知道什么叫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