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无言。
段长歌这样做定然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些解暑治疗晕船的药还未运到,段部本就不擅长水战,这种情况下于送死无异。
为今之计,只有打赢这仗,才是救出段长歌最好的办法。
他深深地看了段长歌的方向一眼,发现对方似乎也在看他。
距离太远,她说的仿佛是:走。
“走。”他再次下令道。
见乾戈带着那一队人离开,段长歌才算放心了些。
她是真怕乾戈不要命地带人冲上来水战,结果只能是不到船上就被剿灭。
“他们走了。”于君曳道:“你可放下箭了,段小元帅?”
段长歌彬彬有礼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她父亲时常与她提起这位侯爷,褒大于贬,她的语气也恰如一个有礼的晚辈,但他脖子上还架着一把见血封喉的箭。
这时候的客气,与其说是有礼,不如说是虚伪。
“小元帅不必客气,”于君曳淡定道:“本候的命还在你手上。”
大齐的人,尤其是官场中人,大多虚伪至极。
段思之是百年难遇的纯臣,不过他的女儿倒并不像他,尤其是用兵。
“请侯爷退兵。”她道,就如说天气如何那般随意。
“退兵?”
“是,请侯爷退兵。”段长歌重复道。
于君曳道:“不若本候再把凤阙帝都给小元帅如何?”
一个娇俏的女音响起,端的是傲慢无匹,“什么时候皇叔有这个权利了?割帝都,本君应允了?”
小皇帝到底是受皇家教养多年,连上船这个动作都做得优雅无比。
少女杏眼青丝,眉眼精致,红衣艳丽,站在微亮的天空下,如同一团火焰。
段长歌目所能及处,目所不能及处,响起了山崩一般的万岁。
这也是个美人,还是个美得不加收敛的美人。
越子临的美同样不加收敛,只不过越子临是杀伐中被血浸泡出来的,这少女却是从未见过什么磋磨的锐意。
虽不至于高下立见,但段长歌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还是无病最好看。
她想。
“请陛下恕罪。”于君曳道。
他指的是不能见礼。
“皇叔不必多礼。”小皇帝道,算是给了个台阶下。
就算她要追究,还能怎么追究?
“不过呢,割地也不是不可以,”她转向道:“西凉向来裂土为聘的传统,若是段小元帅嫁过来,凤阙帝都不是不可以考虑。”
段长歌微愕,道:“陛下是在说某?”
小皇帝扬起下巴,道:“自然是说你,不然本君还能和皇叔说话吗?”
于君曳不想和这个罔顾人伦的后辈说话,他干脆当没听见。
段长歌自负没有令人一见倾心的脸蛋,但这小皇帝说话语气实在过于认真了,如果不是演得太好,就是她的某些举动真的让她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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