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听到姚冰说照片，手劲一松。姚冰由于惯性向后倒去。这次，陆非没有扶他，站在原地叹气。陆非愣了一小会儿，轻耸了下肩。

“贴吧。最好帮我也贴在他的学校。我正愁他会翻脸不认帐呢。”

姚冰没想到陆非会这样说，思索着他会不会狠心报复符乐的时候，却听见陆非说：

“对于彼此，我们一向都是忠诚的。我从没想过他会背叛我……”

姚冰呆呆地望着陆非。低垂的头，微微颤动的肩，哽咽的声音，姚冰知道，陆非在哭。换了个“优雅”的姿势，翘起一边的屁股，姚冰半躺在地板上，发表见解：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气氛有些诡异，前一分钟还在打斗的两人，后一分钟竟说起了心事。

“这么说，他认为叶情是足够高的筹码了？”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叶情脾气很糟糕，但是她是个不错的女孩。聪明，直爽，有才气……总之，也许很适合符乐吧。”

“看来，我距离符乐的审美标准还差很多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姚冰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本想安慰陆非，却让陆非更加不安。

“你今天话很多。”

陆非撩了一下刘海，搀起姚冰，扶着他坐到床上。然后躺回了自己的床。

或许，叶情真的很对符乐的胃口。这么多年，我对乐子多数时候都是迁就。而叶情遇到事情一定不会退让，会和乐子争吵吧？自从我发现对乐子的感情，不仅是哥们儿这么简单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乐子争吵过了。

“话说回来，你刚才是真的想强奸我么……靠，强奸搁一男人身上真他娘的别扭。”

陆非连骂人的语气也是温和的。他的性格向来如此。姚冰想，陆非一定是在压抑自己的心情。平时，他很少骂人。他是在借这种方式发泄么？陆非，你也太温和了吧。你应该扇符乐俩嘴巴，给丫动刑！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姚冰还用符乐的事刺激陆非，现在却同情起他来了。陆非的身边没有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那么多年的感情，为符乐付出了所有，突然被告知出局，该是多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见姚冰没反应，陆非不耐烦了：

“问你丫话呢。你他妈吱一声！”

“吱……”

“靠，真他妈俗！俗过小燕子啊！”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怀心事，瞪着各自上铺的床板。

陆非，你在我面前哭了。这可不可以算是离了解你更近了一步？至少，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疏远所有人。你只是在保护符乐，保护你们的感情……

第16章

忐忑地熬过了周五，符乐飞奔回家，没顾上吃饭，裹了件夹克就坐在了门槛上等着陆非回家。这天已入九了，冷风嗖嗖地往夹克里灌。陆非妈看符乐缩成一团干等着陆非，心想他俩是不是闹别扭了。这小非也真是的，七点多了还不回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陆非妈拨通了陆非宿舍的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真是陆非。

“小非啊，你是不是和符乐闹别扭了？过日子吵架是常有的事，你可别耍小脾气，伤了感情后悔都来不及。”

这几年，不知不觉中，陆非的妈妈渐渐忽略了符乐的性别。只要是小非喜欢的，而且是喜欢小非的，甭管是男是女，照样给他们办喜事儿。做父母的，不就图个孩子们幸福快乐么。

“妈，我们俩没事。我现在就回家，您别着急啊。”

“我不着急，咱这院里可有人着急呐！他为了等你都在外边冻了俩小时啦！你快着回来吧。”

陆非听说符乐在等他，冒出了不想回家的念头。见了面该说什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或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妈，我这礼拜挺忙的，就不回去了。您吃完饭早点歇着吧。天冷了，您和我爸多注意身体。”

陆非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陆非妈心想，一定是出事了。这俩孩子从小就没吵过隔夜的架，这回，可真是有些不对劲了。符乐这孩子，也是死心眼儿。这大冷天的，冻坏了怎么办。打开屋门，陆非妈招呼符乐：

“乐小子，小非来电话说今天不回来了。外边冷，你进屋吧。”

“我没事，阿姨。我没等陆小非，没等他……我在这儿吹吹风，清醒清醒……”

符乐喃喃自语，那懊恼的小模样儿，陆非妈看了直心疼。唉，这俩孩子，真倔！可也没办法，两个男孩子，总不能整天腻歪着说情话吧。这可怎么是好啊。

陆非妈无奈，符乐也无奈。

他的确该清醒清醒了，有陆非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满足？如果那时不是自己耐不住寂寞，主动打电话给叶情，现在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了。如果后来和叶情保持距离，如果明明白白地拒绝她，如果不答应叶情去看演出，那陆小非就不会跟我怄气。有太多的“如果”了，而且这些“如果”，也只是“如果”。陆小非，你至少应该回家见我一面啊。

符乐心里不踏实，陆非心里也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