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响了三声,那边便接起了电话,让陈非有点惊讶,又有点窃喜:“还没睡?”
“留着根弦给你。”吕博瑜的声音带点沙哑,但还算清醒,“你不给我电话,我也睡不安稳。”
陈非觉得嘴里甜滋滋的,嘴角上扬。
“怎么样?”吕博瑜应该是起身了,声音比刚刚懒懒的畅通不少。
陈非也坐起身,说:“比我想象中好点儿。”
“都干什么了?”吕博瑜问。
“做菜、吃饭、看春晚。”陈非掰着手指说。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然后吕博瑜的声音响起:“挺让人意外,你们竟然会看春晚。”
陈非也笑了:“我也意外,还把它完整看完了。”
“挺好。”吕博瑜问,“有起冲突吗?”
“起了。”
脱口而出的回答,让陈非顿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一番冲突的缘由,想到了江一几次三番提到的人就在手机的另一端……陈非不禁住了口。
吕博瑜没察觉,问:“怎么起的冲突?”
那些疑惑一拥而入,填满陈非的脑袋,感觉只要一张嘴,就会往外蹦。陈非拿开手机,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把手机贴到耳边,说:“我和他起冲突很正常,不过能一起把春晚看了,已经很……匪夷所思。”
“不管多么匪夷所思,都是不错的兆头。”吕博瑜又问,“你现在在哪?”
“在江叔家。”
吕博瑜惊讶:“他留你?”
“没。”陈非揉揉鼻子,把被子拉高,说,“我本来打算吃完饭就走的,没想到看看春晚,就过了十二点。江叔没留我,也没赶我,我就自己住下了。”
吕博瑜了然,这一刻他觉得,希望陈非和江一缓和关系的想法,好像有一丝可能。陈非继续说道:“吕老师,你知道么,你和我说让我来江叔这过年,让我们舒缓下关系,我真觉得像天方夜谭一样扯淡。现在看来……好想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性。”
两人竟然想到同一个事去了,吕博瑜弯起嘴角,说:“你还知道天方夜谭呢。”
听到吕博瑜的调侃,陈非“啧”了声,说:“吕老师,我是没正经读过书,但还是读过书的,不是两眼一抹黑的文盲。”
“是是,你可比文盲有文化多了。”
“那是,我可还知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陈非嘿嘿笑了两声,说,“吕老师,恭喜发财。”
吕博瑜笑了,听到陈非心情不错,他就放心了。从吃完年夜饭,他就一直在等陈非的电话,好几次他都拿起手机想给陈非拨过去,想问问他怎么样了,但最后,吕博瑜还是放下了手机。有些事,得陈非自己去处理,他能做的,只有在陈非需要他的时候,在他身边。从九点多等到快一点,现在听着陈非在手机另一端懒懒的、轻松的声音,吕博瑜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论陈非和江一度过了怎样的一个年夜饭,但从目前看来,这个相处后的结果,还算不错。
“红包给你备好了。”吕博瑜说。
“真的!”陈非吃惊,“真给我包了?包了多少呀?先说了,我可没钱给你包红包啊。”
“是给你的压岁钱。”吕博瑜笑。
“压岁钱?”陈非想了想,反应过来,“你当我小孩呢。”
“不是吗?”
陈非不甘,问:“你多大了?”
“31……不对,刚过了年,应该是32了。”
“还好嘛,不就大了三个代沟而已。”陈非嘴硬。
“数学不错,三年一代沟也知道,我真得重新审视你的学识了。”吕博瑜笑着说。
不理吕博瑜的调侃,陈非说:“我们没有代沟。”
突然认真的语气,让吕博瑜一愣,随即,吕博瑜眼里染上柔情,他轻轻地说:“对。”
一通电话聊下来,手机隐隐发烫。陈非重新躺到枕头上,感觉耳边还响着吕博瑜轻柔磁性的声音,陈非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边酝酿睡意边回味着和吕博瑜的聊天。就在进入梦乡前,陈非才想到,自己忘了和吕博瑜说新年快乐,下次见到面,当面和他说……
一觉到天明,出于昨晚江一“无声留宿”的好意,陈非没有一起床就走,而是进厨房,倒腾了锅粥,炒了几个小菜,想着等江一起床了,一块吃个早饭后再走。
等全部弄好,时间已经走到九点半,但没见江一出门。虽然以前住这里时,江一可以一整天不出房门,但那基本是昨天喝得烂醉第二天起不来的情况。而昨晚,江一没到烂醉的程度,进房的时候,他神智清醒、脚步踏实,看精神还很不错。而纯粹的赖床,是不会出现在江一身上的,因为他要起来找酒喝。
陈非看着江一的房门犹豫着该不该过去看看,最后,他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往江一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