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雪花不再自那女子来的方向而来,而是又纷纷扬扬地自苍蓝色的天穹上降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无意间,似乎只是苍蓝色更加深沉了些。
而方才刹那,她竟像是乘着雪花而来……
女子也发现了他们。她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这一对少年。
在那漆黑的双瞳里,什么也读不出来。
女人,你是谁?
在女子的注视下,御风略有些沉不住气,喝问道,握着刀柄的手又紧了紧,身体放得更低,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在一片风雪中,隐约可见女子的双唇动了动,随后她喃喃的声音被风送来——
我,是谁……
闻言,御风先是一愣,随后兴奋地哈哈大笑。
哈!我知道了,她是让你给放跑的那只雪狐!
这话虽然是对着风回说的,可是御风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放下握着刀柄的手,可见女子给他的危机感并没有因为他弄清了她的“真身”而解除。
女子微微皱眉,疑惑的声音已被风模糊得不甚清晰。
狐?
她道。
太神奇了!不过,你以为化作人形,你小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回弟,看哥哥给你把这只狐妖逮回去做宠物!
妖?
女子又道,不过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一些。
兄弟二人丝毫没有觉得这个想法有多么奇怪。他们放跑了一只雪狐,而就在他们寻找的时候,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出现了,自然而然的,她就被想象成了那只雪狐。为什么是人身呢?因为是妖嘛!所以,一只“狐妖”就这样“诞生”了……也是,在阴阳师众多,阴阳术风靡的国家与时代,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而且更可笑的是,并非阴阳师的兄弟二人,似乎觉得捉妖这种事很简单,就像对付一些平常人一样,认为这是刀就能完成的事,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而在这时,风回竟然也有些兴奋,眼睛亮亮地盯着前方——这就是御风带出来的结果。从小讲起的鬼故事不但没能让风回对眼前奇异的女子感到害怕,反而还高兴自己即将要获得一只狐妖做宠物!而且,捉住了狐妖,他就可以让野牛回去吃饭了!
御风可没有打算让她“逃跑”(狐妖对于非阴阳师的人们来说可并不常见),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而在后方的风回在那一刻似乎又看到风雪自前方呼啸而来,而且这一次声势较上一次更猛烈,他的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就在他擦去眼泪,以便更清晰地观察“人妖大战”的那一刹那——
“当”的一声巨响!
而在那风声中不断急促回荡着、为那巨响做伴奏的,是比起之前更加清脆的铃音!
巨响刹那间消默。
而铃铛似乎因为没有了如方才一般上下腾跃的力气,节奏又逐渐与心跳合为一拍。
而待风回于大惊之下再向前方看去时,只发现一把刀打着旋儿从天而降,霎时间就直直地插在离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并且微微颤动着,那颤动幅度之大,还有那刀带给他的熟悉感,让他知道竟是那女子将哥哥的刀打飞了!而那刀落下的位置,倒像是精心算计过的!
寻找哥哥的视线微微抬起,却望见了女子淡漠的眼神,浓得像墨一般的眼神……
不知何时,女子竟然已经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中握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抽出的刀,而在她的身后,是猛然回头,一脸的茫然与愤怒的御风,他正抓着酸痛的手腕,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的确是不可置信!
因为风回从未见过家里有哪一位哥哥,能将家中最为好战的分子,他的四哥御风的刀,打飞到如此之远!
这时,风回才略微感觉到害怕,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而且,那女子的眼神虽冷,可是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直直地望进女子的眼中,可是更令他惊奇的事发生了——
女子的目光忽然变得茫然,像是一滴浓墨滴进了清池里,化为凝而不散的淡墨,而那如水波一般的眼神又在片刻后失去了焦距,霎时间像是有风雪自她的眼瞳内掠过,随后,她就这样软倒了下去,那一刹那,仙缘山上风雪的风雪前所未有地大,雪像降雨一般落下,冻得肌肤生疼生疼。更为奇特的是,她方才握在手中的刀,竟然于她倒下后冻为坚冰,随后化为白雪,最终竟像残雪一般消散……
他们一时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待得二人上前察看时,却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方才的女子不见了,而躺在那里的是与他们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女孩,仔细看上去,似乎还是那女子小时候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初夏?天很蓝(一)
在飞往意大利米兰的利纳特机场的航班上,西江雪将出神的视线投向了舷窗外。不知是在眺望景色,还是在思考事情。
她有时候以发呆来诠释思考,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更是如此。因为发呆的时候看起来很深沉,带着思考者的忧郁么!而且往往是在发呆的时候,潜意识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四处奔走闪烁,将平时不注意的那些通通倒灌回脑海里,而思维更是可以从玛雅文明跳到迪拜塔,并且给任何一件事情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分钟。如此一来,抓取灵感就显得很简单了——只要在意最让自己觉得新奇的那一个,并且一直想下去就行!
爱琴海的蓝色是那样美丽。
那种蓝色是梦幻般的,让她想起了电视广告上那名为梦之蓝的酒,爱琴海的美丽就像那酒一样,愈久弥醇,永留心中。她昨天住的旅馆有一个很好的阳台,稍微探出一些身子,就可以嗅到海风略咸的气息和看到一大片蓝色的海面。在旅游之前,她有查过爱琴海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