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3_云水间(GL)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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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3(1 / 2)

只是云晨潇雅意昂昂,素有山水之志。这十年在荆州府待得久了,总觉郁郁。此次出游,爱人在侧,良辰美景在前。虽前途未卜,但只觉心中忧郁烦闷一扫而空,对着万里河山,亦不免生出几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来。这一路自长安向荆州,幽岫含云,深溪暮烟,风物名胜不绝于眼,一些不知名的小山亦是风光秀丽,别具一格。云晨潇每每逢山必登,遇水则游,倒叫水心悠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小狗胸中无尘,倒是一派坦荡澄明。只是今后艰苦凶险,又是今日岂能料到的。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于是便也放纵了一回,索性弃了马车,也不惊动官驿,只与云晨潇策马同游,耳鬓厮磨,尽阅晓烟暮月,惯听鹤唳蝉鸣。倦则同卧,醒则同行,当真如神仙眷侣,逍遥自在。云晨潇每指点此处,“今后我与悠儿要在此幽居”,指点那处:“此地依山傍水,风景绝佳。”水心悠均笑而附和,事事宠顺。云晨潇只觉今生从未如这几日般自在快活,随心惬意,从心底隐隐希望这条路永远别到头了才好。两人就这样且行且游,轻车简从地只身入楚,从仲夏走到了初秋。

转眼已是立秋节气。一场秋雨一场寒,偏这几日秋雨绵绵而至,凉风飒飒不绝,就有了几分秋日的肃杀萧瑟之气。云晨潇与水心悠入楚之后,云晨潇越发有了雅兴,于是弃马乘舟,绕道宜昌府,走水路入荆,也正好一睹长江的壮观。这日阴雨绵绵,戌时一过,天已渐沉。云晨潇见雨无歇时,便撑伞上岸买了些酒菜,叫店家送至舟中。又给了些银子与那船夫,叫他今夜随意行动吃酒,只不要耽误明天的行程就行。那船夫得了银子,早已乐得合不拢嘴,上岸潇洒买醉去了。

小舟载酒,细雨如酥。云晨潇将舟绳一解,只任由这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漂泊不定。她自抱了一壶酒屈膝斜卧船头,只听那雨声打在舟蓬上,噼里啪啦如珠落玉盘。浩风一起,吹落斜雨入舟,将云晨潇的衣袍沾湿。云晨潇闭目一笑,便带了几分微醺,醉吟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雁断叫西风。蒋竹山此词,少年时不觉其好,如今身临其境,方知一生悲欢歌哭,坎坷流离也不过此短短数行了。真是绝妙好词!”

水心悠正优哉游哉地玩水戏雨,听得云晨潇此言,不觉生出一股不祥之感,面上却不显现,只揶揄道:“我们云大诗人也如太白一样斗酒诗百篇呢!却不知何事触发了你的秋思愁闷?”

云晨潇坐起身来,回望着水心悠道:“如今我们在宜昌府乘舟东下,顺风顺水。如果不出意外,明晚就可以抵达荆州府。到荆州后,与父亲借兵之事,小悠儿你大可放心。如今沾你的光,我也算半个朝廷命官,有天子手诏,父亲必定遵从。只是……我知有些事不是时间能磨平的。你与父亲之间的恩怨,不知你作何打算?”

“所谓近乡情怯,不过如此吧。我看你这几日惶惶不安,不似以前欢脱,却原来是为了此事。”水心悠素手执壶,为云晨潇捧上一杯蜂蜜水,又夺了她的酒壶道:“雨思茶器,愁想酒杯。我记得你最不善饮,怎的也学别人一醉解千愁吗?”

云晨潇笑着接过,一饮而尽。那蜂蜜水入口甘甜不腻,正是益气生津,暖身解酒的良药。云晨潇不由得周身一热,拉过水心悠的手愧然道:“总让你为我操心,是我不对。但这几日越近家门,我的心就越乱,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小悠儿,你不会的,对吗?”

水心悠迎上云晨潇炯炯的眸子,但觉那明眸如泓,满是一腔深情,教人不由得沉沦深陷。水心悠心里一软,拂过云晨潇的鬓发,柔声道:“你别胡思乱想。我早说过,你便是你。在我心中,你就只是我水心悠这辈子倾心相许之人,再无其他。”

天籁在耳,暗香盈盈。云晨潇本不胜酒力,早已半醉半醒。此时被水心悠稍一撩拨,只觉心弦乱跳,意乱情迷,什么恩怨情仇,江湖庙堂通通抛之脑后,只环手将水心悠拦腰一搂。舱内烛影摇红,鼻内罗裙香露,耳畔玉钗环佩,眼前娇面微红,指间肤若凝脂。云晨潇顿时面如朝霞,体内销魂蚀骨,早已不受控制。她俯身凑到水心悠唇边,既贪婪又小心,如飞雨落红,扫过水心悠每一寸欺玉赛雪的肌肤,汲取着她梦寐以求的气息。

楚江浩浩无涯,似与天齐。云水交融处,飒风瑟瑟,吹得江面涌浪翻波。那不系之舟随波飘荡,舟中红烛不知何时已被风熄灭,黑暗中,那两人愈发恣意忘情,亦是情至深处,化为无数绕指柔请,任由心潮起伏澎湃,覆雨翻云,再无半分束缚。

夜深时,雨渐消。烟渚沙汀处,微波不动。小舟似解人意,不知漂到了哪个芦苇丛中,搁浅不动了。船外秋风紧,舱内春意浓。云晨潇与水心悠只着单衣,并坐船头,如联璧玉树,相依相偎,也不知坐了多久,水心悠似是打了个寒颤。那动作虽轻,却被云晨潇洞察,抱紧了怀中人道:“若是冷了,我们便回船内。”

水心悠倔强地摇摇头道:“不妨事。只是这几年我受幽冥剑反噬,五行真气周流受阻。特别是属阳的火气,更是被压制。再加上我自幼所习即是水门阴柔一路的内功,和五行火气相克甚多,火气本就不旺。再加上刚才……”想起刚才的旖旎之光,水心悠低头一笑,不胜娇羞地扣住云晨潇的手悄声道:“热冷交击,打个寒颤也是正常,哪有那么柔弱。”

云晨潇听她这么一说,心下黯然道:“小悠儿如今轻描淡写说来,却不知她被反噬时受了多少苦呢!”于是不由分说得起身将水心悠抱入船内,一手抵住水心悠小腹,一手抵住她后背风门诸穴,不徐不疾,度入一股天罡玄门正气。这股气息温而不燥,如和煦春风,流过水心悠周身,一阵舒泰之感袭来。水心悠心下感动,抬眼看去,但见云晨潇双目紧闭,只一味催动体内阳属真气。五行阴阳相合,需配合使用方得最佳。似云晨潇这般蛮横地使用阳气,阴阳失调,必定身体受损。

水心悠识得厉害,忙运气抵制。只是云晨潇这股内力虽然平稳温热,却也有几分霸道蛮横。她知道水心悠相抵,便又加了几分力道,硬生生把水心悠的真气压了下去。水心悠心中略惊道:“十年未见,这小狗内功竟然淳厚至此,似非人力所能为之。不知她如何修来。”她心思机巧玲珑,瞬间已电光火石地闪过无数念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晨潇渐收了功力道:“以后每晚我都给你运气疗伤。我怕那邪物伤你太深,千万别落下病根儿了。”

水心悠见她唇色略白,微有些喘息,额上亦渗出些汗珠来,一双明眸灿然如岩下之电,正痴痴地看着自己。水心悠心中柔情爱意满溢,抬袖为她拭去汗水,咯咯笑道:“当初叫你小狗,真是没叫错。”

“额……”云晨潇不知水心悠因何发笑,正一脸茫然。水心悠却二话不说,吻上她有些发凉的双唇,声音里带了几分缠绵与软媚道:“我的云小狗今晚辛苦了,必须犒劳犒劳。”

云晨潇眼中的迷茫还未完全褪去,又被水心悠勾得五迷三道,如痴如醉的只有顺从的份儿,只是脑中忽然想起水门独传的密功之一,腆着脸问道:“小悠儿,你是不是跟你师父学了媚术?我从前,也不至于这么……这么时时刻刻都想你,这么经不起诱惑……”

那本就只有一层的单衣早已被水心悠褪去,两人细微的喘息声在波平如镜的江面更显动/情。水心悠听得云晨潇如说梦话,粲然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凑近了云晨潇的耳边道:“对你,我哪里需要用媚/术啊。不过……”话未说完,又是一声抿嘴轻笑。

云晨潇犹如烈火焚身,双耳耳垂几乎红得滴出血来,水心悠那一笑简直勾魂摄魄,叫人欲罢不能。云晨潇早已神魂不属,暗哑着声音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你若想要,不妨一试。”

******

天微白,澄江清。云晨潇撑船掌舵,小舟慢慢向岸边行使过去。

水心悠双手支颐,在船舱内探出头去,但见此时天色朦胧,照得云晨潇神气高朗,灿若朝霞,就算撑个船,似乎也比旁人多了几分气定神闲的楚楚风姿,如乘月归来的画中仙人一般。

云晨潇察觉水心悠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一臊,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忙岔开话题道:“小悠儿你平时坐船少,快回去坐稳些,免得一会儿犯晕。”

水心悠似是知她所想,索性起身跳出舱来,双手背后,俏生生地立在云晨潇身边笑道:“云大小姐昨晚把船撑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我都没晕,这会儿这些许风浪又算什么?”

云晨潇面色羞赧,再不多言,只恨不得把全身力气都用在撑船上去了。水心悠看了只一味痴笑。

不一会儿,依稀已见荆州码头。轻舟驶入。云晨潇拉水心悠上岸,将小舟系好。甫一站定,但见码头乌压压的一片,是七八个身着官服的朝廷官员,另有一队装备精良的朝廷亲兵,三顶八抬大轿。云晨潇一惊,正想去问水心悠情况,忽听人群中一人朗声道:“下官湖广布政使谢子良,率湖广一众官员,见过首辅大人、钦差大人。”

那声音中正平和,又夹了几分细微的江浙口音,不是地道的官话,但若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来。云晨潇放眼看去,但见那人白面长须,仪态潇洒,身着二品文官服制,越发显得玉树临风。云晨潇只觉此人颇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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