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许慕终于肯说话,秦科应了一声,偏过头看,只看那小子抬手捏了捏鼻子,眼圈比刚刚他问他喝不喝酒的时候还要红;
“秦老师,我发现我特别讨厌女人这种生物。”
没来由的讨厌女人,讨厌一切与女人有关的事物。
秦科知道这时候的许慕不过是说些气话,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尽量显得自己平易近人一些:
“有什么好值得讨厌的,余生那么长,有必要全部放在讨厌某种东西,或是某个人身上?”
当老师的职业病,总是喜欢说这样云里雾里的话给学生开导,可是许慕喜欢。他沉默了许久,把脑袋埋在膝盖上,又不想说话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怎样才能让自己心如明镜?
看那小子又默不作声的伤心难过,秦科凑过去,抬起他的脸来,看着他:
“想哭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这事儿能给你的人生带来不一样的见解,是值得的。”
那些年少轻狂的,所谓的兄弟情义,总会有随着时间,随着世俗而渐渐变味的一天,只是许慕提前遇到了,小孩子难免会想不明白,可这世界上不明白的事情那么多,也许你今天不明白,明天便会恍然大悟。
许慕突然响起秦科说的那句话:这世界上,如果有一种感情能够从一而终,那一定是亲情。
可这句话对于现在的许慕来说,不过是奢求。
兄弟情义没了,亲情也从未体会过,至于爱情……他红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秦科,衬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些细碎的光芒落在他的眼眸里,那双眼眸,再也没有平日里授课时的严肃,严厉,秦老师其实也是个温柔的男人,只是这种时刻,少之又少,今晚刻意允许他借酒消愁,他却越喝越迷糊。
至于爱情……
他想,大概离他很远很远。
——
许慕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脑子也有点不清醒,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聊到何慧兰身上的,大概是说了很多关于何慧兰过去的事情,后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总是说说停停的,像个面对长辈诉苦的小孩子:
“就记得小时候奶奶很关心我,后来奶奶没了,再也没有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纵有嚣张跋扈,吊儿郎当的那一面,可躲到了暗处,便犹如囚笼里的幼兽,终究只是个想要有人关心自己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还是秦科背着他走的,许慕躺在他的背上,口齿不清的问:
“秦老师,你身上有股味道。”
“是肥皂味吧。”秦科耐着性子回答他,混小子喝醉了还挺听话,就是喜欢一个劲的说瞎话,东南西北的瞎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许慕又笑了笑:“小颖那样的姑娘我才看不上,我心里另有所属。”
秦科只当许慕喝醉了说瞎话,并没有理会,可那小子却格外认真了起来,用力的凑到他耳边:
“秦老师,我告诉你个秘密。”
身后男孩子说话的鼻息就扑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痒酥酥的,秦科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耳朵,发现他离自己的耳朵格外近,想抬手推一推他的脑袋,转眼,就听到他吐字清晰的说:
“我喜欢男人。”
秦科愣在原地,只听到耳边全是风吹动树叶的唰唰声,耳边乱糟糟的,可是那句“我喜欢男人”,却很清晰,很清晰的落到了秦科的心里。
他背着许慕的那双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放到哪里,只好站在凌晨没有人的校园里,背挺的僵直……
他一直以为,世界上像他这样想法的人,是一种奇怪的物种,与正常的轨迹背道而驰,于是拼了命的想要融这个社会,想要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所以从未像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打心眼里的嫌弃着有这样想法的自己。
直到今天,他遇到一个与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的人。
许慕看秦科愣在原地不走了,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秦老师?”许慕看秦科整个人都呆掉了,笑的傻乎乎的:
“秦老师,你被我吓死了?”
秦科回过神来,继续背着他往教职工宿舍走,看秦老师继续接着走了,许慕便又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全部的重量都担在秦科的肩膀上:
“秦老师,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是不是神经病?和别人的想法总是不一样。”
“这大概不是神经病吧。”秦科说的很模糊,也没告诉许慕应该怎么做,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
背着许慕抵达自己住的地方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把许慕放到沙发上之后,他先看了眼在小卧室睡的安然的女儿,这才开始给许慕处理伤口,索性都是皮外伤,处理处理,休息两天自然就会好了。
药水一落到脚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传的全身上下都是,许慕咬牙忍着,低着头看了一眼被紫药水涂抹的变了色的小腿,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小腿就像是市面上卖不出去的病猪蹄,恶心又可笑。
“我感觉自己的腿就像个病猪蹄。”
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许慕便说了这样一句笑话,秦科听到他那么说,用手踮了踮,一本正经的接他的话茬子:
“大概一斤多,卖不了几个钱。”
许慕看他低着头,眉目舒展着,只余下卷翘的睫毛被灯光投影出些小阴影,忽闪忽闪的,这样的秦老师像个大美人,赏心悦目,美好的像是一幅画,看到他弯腰给自己卷裤腿,许慕这才注意到他的背脊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染透了,凑近一看,吓了一跳,心急手快的去拉他的衣服:
“你背上有血。”
一定是被那一棍子伤到了,此时,衬衣上染了些血迹,如果不是这时候屋子里的灯光亮,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人带着伤,背着他走了那么长的路。
他心疼的皱紧了眉头,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要强的让秦科脱掉衣服,说看看严不严重,秦科不脱:
“如果严重我早先就喊疼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我看看。”许慕急了,像只小猫一样的抓着他的衣领往里面看,衣服都被渗透了,一定伤的比自己还重,可是他自己毫无察觉,甚至还在他的背上磨了好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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