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眼惊恐的样子让林佑心疼极了,伸手抚上他的脸:“死了,当场死的,大家都平安。”
严书翰连摆手的力气也没有,一听见蔡杉学已经死去,身体便如散了架一样软下去,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像被拉到极致的弓,终于不堪重负,断了。
他从没见过严书翰这样筋疲力尽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一刻不敢合眼。
不知道又迷迷糊糊睡了多久,严书翰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温热,他本能地握紧手,一睁开眼,便看见满面倦容的林佑。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双手勾住林佑的脖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只有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温度,他才能放下心。
“书翰,”林佑抬手抚上他的后脑,轻轻揉进他发间:“没事的,他已经死了。”
喂他吃过东西,林佑见他脸上恢复了血色,端详了他很久,心里杂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开口道:“书翰,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前世么?”
不料严书翰听后,如同入定了一般望着他:“你说什么?”
林佑反手握住他的胳膊,沉思再三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当然,不是真的,你随便听听就好。
在这个梦里,我在这个县里当上了仵作,但是,我没有遇到你。”
他感觉到严书翰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梦里,除了净月庵里的两个主持以外,醉香居、马贩和其他人都没有死。
本来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在今年的十一月末,县里突然四处起火,每次都与事故相似,但又有说不清的可疑。
我倾尽心力,终于查到,纵火的元凶是蔡杉学,便急于到他家中求证。
可惜,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引我到他家中,要跟我同归于尽。”
“不要再说了!”严书翰搂紧他的肩膀,呼吸急促,胸口痛得快要裂开。
林佑沉浸在回忆中,有些恍然,没有停下:“我没有办法,为了自保,只得杀了他。
然而,蔡杉学早已反告我一状,暗地假装向知县大人求助,说有人要取他性命。
于是,我杀了他之后,马上就被通缉,然后……”
“求你,”这时林佑才注意到,严书翰双眼通红,看上去几近崩溃,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喃喃地说:“我不知道。”
说出了一切,林佑如释重负,又摇了摇头:“当然,这不过是一个梦。如果,这个梦是真的,可能有很多人就不会死……”
“不可以!”严书翰对着他大吼,双手似是不堪重压般垂了下去,头倚在他肩上,整个人失去了支撑,颓废不已。
林佑心里隐隐不安,没想到严书翰听后会是这个反应,下意识双手抱住他,怕他随时都会垮下去。
半晌,他才听见严书翰幽幽地说:“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当时县衙会突然改变搜索的路线么?”
林佑耳边“轰隆”一声巨响,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眼角无法控制般滑下一滴泪。
“冯捕头死了之后,我一到任,便接到通缉上任仵作——苏佑的案子。”严书翰的声音有气无力,整个人似是强弩之末,仅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在苟延残喘:“那时我还不知道,原来通缉榜中,用的是你娘亲改嫁后的名字。
我推测到你逃亡的路线,便带人往山上追去。
而在路上,我询问张捕快谈起你在县衙里的一切,不知为何感觉越发熟悉,又偶尔听见张捕快习惯喊你做林大人,才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
泪水从林佑的双眼缓缓流下:“不是的。”
严书翰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双手我在山脚发现你留下的踪迹,寻到破庙附近时,突然天边滑过一道闪电,破庙便被雷劈中。
在火光里,我隐约看见庙中有人,急忙上前查看,”
严书翰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双手死死地缠上林佑的腰,怕他会消失一样:“我看到你倚在柱边,周围都是火。”
林佑闭上双眼,把他抱在怀中,任脸上泪水肆虐:“不是你的错。”
严书翰语气里的绝望让他心都揪了起来:“我冲了进去,但火势太大,一根柱子砸在我背上,我爬也爬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晕倒在一旁,却怎么也够不到。”
“对不起。”他反复摩挲严书翰的脸,一想到前世这人竟然是被大火活活烧死,林佑就很不得替他受了这些罪:“你又何必?”
严书翰握紧他的手:“我本来,一心想着到各个县里寻你,但始终杳无音信。”
他闭着眼吻了吻林佑的手,似是寻求慰藉:“我不知道净月庵的事,直到刚才,我才知道,这一世,害死那些人的,是我。”
“不是的。”林佑看见他的样子,心如刀割:“你并没经历过当时的事,那一切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终于明白,你看见净年的尸体时,是什么感受。”严书翰痛苦地抱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书翰,你看着我。”林佑捧起他的脸,他痛不欲生的样子让林佑心都碎了:“这不是你能控制的。如果你怪责自己的话,也是因为我,不要再一个人扛着这些事,我是你未来的相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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