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下肚,才是真实地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接了地气儿了,许眠季满足地叹息,“有饭吃的日子,随便吃什么的日子,爷爷我回来了。”
池余晚听着许眠季又变了的口头禅以及自称,只是在一边自顾自的笑,她吃过了就不再吃,但是纯看着许眠季吃东西也让她觉得满足舒服。
这一刻,池余晚知道,作为朋友,那半年带来的遥远距离已经被拉近了,其他的,是她连幻想都不允许的。
许眠季想喝酒,池余晚摇头,“特殊时期,克制一下吧。”
“喝酒暖肚子。”许眠季总是有理由。
“你怀里有奶茶,一直温着应该也没有凉掉,喝奶茶吧。”池余晚开始变身管家婆,嘴里絮絮叨叨,许眠季的任何事她都想插句嘴。
“你越来越像我妈了,班长。”许眠季又嘲她一句,“容颜未老心先衰,啧啧。”
池余晚不知该如何反驳,思忖良久,蹦出一句,“生你这么个女儿,我就掐死你。”
许眠季噗嗤一下笑出来,手指着她连连点头,“我妈的口头禅,哈哈哈……”
池余晚抿抿嘴,不想说话,这样的玩笑话她并不喜欢说了,高三半年的磨炼让她的心性发生了很大变化,人沉稳了不说,性格也变得无趣了一些,只是在许眠季面前,还是没忍住和她调笑了几句。
“萌萌,你考了哪里的学校?”池余晚鼓足勇气问了一句,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计划中的那些学校,想看看能否和许眠季说的城市匹配起来。
“我以后,也许就留在本省了吧,估计没什么太大希望,也许就上一个普二大学吧。”许眠季忆起自己以前对付璟萱说过的豪言壮志,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没本事还敢自吹自擂,也就她的脸皮有这么厚吧。
“本省?”池余晚一所学校都没匹配到,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留在本省,计划中的大学该是离家万里,去往未知又遥远的城市,看看更大的世界。
许眠季耸耸肩,“别的地方我去不了,没那个本事,不过留在本省也挺好的,以后也许会做一名小小的警察,伸张社会正义什么的。”
“警察?”池余晚今晚真觉得自己要疯了,许眠季完全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吗?不管怎样都会有一个规划的,你这样敷衍,是很不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
“负责任?我有计划啊,做警察,这不是对我自己负责任吗?还是你说的责任,不是我自己的?”许眠季往后一靠,整个人窝进椅子里,慵懒地抬起眼皮看着池余晚笑,眼里笑里都满是深意。
“我说的……当然是你自己的责任,你不适合做警察,你更适合……”池余晚一时语噎,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了。
“更?更适合什么?”许眠季的好奇心涌上来了,她往一边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你应该在人前发光,受万人热爱,闻名一生,那才是你许眠季值得的人生。”池余晚慢慢吐出那句在自己心里翻滚过无数次的话。
从第一次看见她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池余晚就知道许眠季身上的光是遮挡不住的,芳华自蕴,这样的人,不就该成为人们眼里闪闪发光的明星,一颦一笑都牵动万人的心吗?
许眠季眼里涌上震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池余晚心里是这样的人,原来在她眼里,自己那么好,值得那么好的人生,还要受万人喜爱。
真是个——傻姑娘。
她牵唇一笑,“我尽力去够了,剩下的就看老天了。”
池余晚听出她话里的无力,自知许眠季必定也是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拼搏,自己说的话反而是在羞辱许眠季,便冲她一笑,“我相信,老天不会亏待你的。”
许眠季,我愿意用此生的爱去求,换你美满顺遂一生。
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开始相信命运的安排,池余晚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悲哀,但是从命运长久以来对她的“照料”,便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命运。
吃完饭已经到了九点多,走在冬末的路上,凄凉景象已经开始破冰,有春意从树梢泄出,池余晚只觉得胸口滚烫,大抵是因为身边同行人的缘故吧。
“你和锦泽,没有分手吧?”许眠季叼了根牙签,也不剔牙,纯属摆酷,就这么在她唇边晃晃荡荡,欲掉未掉的。
池余晚笑着摇头,“当然没有了,我们经得起高考的考验。”
许眠季轻声笑了一下,忽然跳起来伸手从树上揪了一片树叶下来,两根手指捏着叶柄转了转,在冬日里存活下来的树似乎更加顽强了,枯黄的树叶就算干枯了也一直没掉下来。
“送给你,祝你们,有什么祝福词来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哈,你可别早生贵子啊。”许眠季说话百无禁忌,想到什么就说了,却看见池余晚变了脸色,就把手里又干又黄的树叶一把捏碎了,一把洒在路面上,“不要就算了。”
池余晚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狠狠将指甲掐进了肉中,许眠季一番话又激得她心中惊涛骇浪席卷一片,忽然手指一阵刺痛,竟是无名指的指甲整个翻起来了。
太久没修剪指甲,池余晚都忘记了自己的指甲已经这么长了,禁不起折腾,轻轻一用力就翻折了,她整个无名指的指尖都是绷着的,有些麻木,又有些痛。
许眠季见气氛凉了下来,也自知她都说了些什么,大抵是吃得太多肚子有些涨,她在路边顿住了脚,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我先回家了,吃饱了就困了,明天见,班长。”
看到许眠季落荒而逃,池余晚对着身旁的空气怔了半晌,然后才把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看到已经泛起紫青色的无名指,轻轻把翻起的指甲盖折回来,一直绷着的痛感这才四下蔓延开来,丝丝入骨。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有些人,就像长得过长的指甲,该剪,就要剪断了。
池余晚举起手,从方才许眠季折叶的树上也拽了一片树叶下来,然后握在手心里,慢慢一路步行回学校,在校门口安静等待着放学的锦泽。
等了大概有大半个小时,池余晚才看见锦泽像失了魂一样推着车从已然无人的校门口出来,忍不住高声叫了他一句,“锦泽!走快点!我要冻死了!”
锦泽闻声惊诧地抬头,然后连人带车飞奔到她身边,嘴里粗粗喘着气,眼里是失望和沮丧,还有一丝不安分的怒意,他像是要用目光把池余晚牢牢困死,却又不舍。
“你怎么了?”锦泽少有发脾气,池余晚莫名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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