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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打猎游戏被我搅和了,提尔布对此很不满,
在王跟前告了我一状。”
“我把那公主救下,
第二日,服侍她的奴隶来告诉我,她自尽了。”
只要稍稍闭上眼睛,莫度都能想到那个长得像草原上最漂亮的花一样的公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北秦的公主。
皮肤娇嫩,
笑颜如画,乌黑色的头发比北秦的王赏赐给他们的绸缎都要好看。
他甚至记得那人披裹着毛毯,
见到他进账时,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对他说出一声微弱的‘谢谢’时的样子。
可是第二天,
这样漂亮而又鲜活的人,
就那样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时之间,
旷野上只有呜呜的风声,好似连这片原野都在为她哀号,为这个可怜的,
不过是作为一枚棋子被送到蛮部的公主哀号。
陆同裳脸色煞白,倒退了一步,
一时间天旋地转,身后的士兵及时迎了上来,开口喊道:
“将军!”
她眨了一下眼睛,
对后面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
嗡嗡作响的脑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被她俘虏的蛮部将军说了什么。
他说,安宁自尽了。
自尽……
陆同裳眼眸半阖,表情看不清喜怒,好似一口半点波澜不起的死井,许久才说道: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四十日前。”
莫度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把这个日子记得那么清楚。
陆同裳撩起起眼皮看着他,让他不自在地将视线往旁边挪了挪,半晌之后,她定定的重复道:
“四十日。”
原来她迟到了那么久了。
难怪安宁不肯等她。
在这草原上的日日夜夜都像是天底下最可怖的梦魇,安宁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生平至苦,陆同裳有什么理由让她再坚持几天呢?
她慢慢地点了点头,好似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罪责那般,很轻、又很重地点了点头。
尔后又轻又慢地问了莫度最后一句:
“她……现在在哪儿?”
她的尸骨在哪儿?
但‘尸骨’二字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同裳总会觉得,再见时看到的依然是那个好欺负、傻乎乎的人,怎么能习惯她眨眼之间化作枯骨的模样?
可再难接受,她也得去做。
她这个迟到了这么久的人,还是想带安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