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上来,饮过一口,她便开始寻思如何开口。
若在往日,卢尚书自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然而经这一日汉王表现,他已不敢小视她了,斟酌着如何与她言语。
一时间,堂中二人竟一齐静了下来。
过得片刻,还是汉王先开了口,他们时间不多了,陛下下诏令他们尽快启程,至多后日,他们必得出京,具体如何抚民尚能路上垂询,出京需带些什么还是早些问明为好。
卢尚书知汉王头一回领差使,多半不知如何行事,与她相见,本也是存了提点之意,以免出了错不好收场。眼下听汉王问起,他也不奇怪,尽心尽力地解答了。
只是汉王越问到后面,卢尚书神色便越严谨。汉王殿下一不知民间疾苦之人,竟能想到是否先挪些府库中的粮食,以赈百姓之饥。
单单她能想到民怨民愤,多源自百姓肚腹受饥,便比京中许多何不食肉糜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
他只赞叹,却想不到汉王是有一修炼了三千年,见惯了世间百态的大妖在教导的。
第五十二章
府库之中所囤银粮皆属国有,
非朝廷之令不可擅自挪用。故而汉王先问了问卢尚书,
倘若有此需,
还得先往宫中,
向陛下讨一纸手令为好。
卢尚书抬手捋了捋须:“也不必如此繁琐。”
汉王正了正身子,专注地听。
卢尚书心下摇了摇头。知礼、明理,
不耻下问,又甚谦和,
汉王殿下如此,
很能使人心生好感。可惜了,
皇室子弟,多得是巧言令色、擅于伪装之辈,
汉王也未必当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心中不知转过多少念头,
卢尚书面上却不露分毫端倪,与汉王细细解惑:“此去诸事繁杂,需禀圣裁之事,
必不止这一件。汉王殿下代天抚民,身份尊贵,
偶尔便宜行事,
也是应有之义。”
钦使在外,
若是事事皆要禀过圣上方能决断,还要钦使做什么,不如让陛下亲往来得便利。
汉王一字一句,仔细听了,想了半晌,
又问:“那如何分辨何事是应有之义,何事又在应有之义以外?”
这一问问得细致,卢尚书一时也难以说分明,语塞半晌,方肃容道:“待遇事,臣自会提醒殿下。”
汉王也反应过来,她问得过于细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