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没什么,在李若松自己有了两个儿子之后,越觉得小孩子就是要活泼,尤其是小汉子,就是要多出去摔打摔打,可这一切不是建立在他们以调戏他为乐的基础上,再看看现在这个冯保,还没到刘家沟就已经显现出非同寻常的气质,以及隐隐会跟李若杉、周谨言结成统一战线的苗头,李若松开始反思,自己好像人缘不太好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一路上都有兵士开路,也可能是最近天气比较冷,他们附近赶考时遇到的那几位半路打劫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一路走的非常顺利,不过二十一日,他们一行人便已经到了清江府的城门外。
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李若松喊停了马车,又喊来刘管事,让刘管事去问问那边是怎么回事,刘管事领命而去。
李若松记得几个月前自己来清江府赶考的时候,清江府城门外面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人,尤其是这些人都是衣衫褴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逃难到这里来的流民,李若松虽然只不过是兵部的经历,六品小官,却放不下这些守在城门外面的老百姓。
刘成去了一趟,不多时便走了回来,他眼中有着不忍,“大少爷,这些都是逃难的老百姓,一路从临平府走过来的,入冬后临平府发了大水,将他们的村子都给冲了,死了不少人,他们都是逃出来的,人还挺多,大概有三千多人,但是现在城门口的只有一千多人。”
李若松皱起眉头,说道:“临平府发了水灾?什么时候的事情?咱们在楚京的时候并未听说这件事,莫非是近期发生的?不,肯定不会是近期发生的,若是近期的事情,这些老百姓根本走不到这里来,临平府到清江府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
刘成接着说道:“大少爷说的是,此事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到这里,可是清江府不开城门,不允许流民们进城,他们在这里已经守了半个月,能够走的都离开了,到周边的城镇里面去找吃的或者找活计,留在这里的不是走不动的就是走不了的,没有粮食也没有衣裳,说是已经饿死冻死不少人了,可怜呐,不是老人就是孩子,瞧着也是心酸的很。”
李若松冷着脸问道:“清江府不开城门为何不设粥棚,就算这些人不是清江府的百姓,他们也是大楚的百姓,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打出的百姓挨饿受冻死在这里?清江府的知府按律当斩。
咱们大楚的老百姓已经是最好侍候的老百姓了,只要能够有口饭吃,哪怕税收的再高,徭役给的再高,他们也从来没有过怨言,饭这个字老百姓们嗯不会写,清江府的知府难道也不会写吗?有食不反,无食必反,真的要是把这些老百姓给逼急了,他们联合起来冲进去你清江府里的人别说是粮食保不保得住,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刘成长叹一声,说道:“大少爷,他们不是没有反过,而是打不过,听说之前他们有不少壮丁联合在一起准备冲进去,城里的兵士们却很果断的朝他们放箭,那一次死了不少人,也让这些流民们彻底不敢反抗了,说起来,那些剩余的年轻人离开这里也是从那以后,其他的估计是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与其死在路上不如死在这里,我估计,到最后在这里的人不是饿死的就是冻死的,总归是脱不了这两种死法的。”
李若松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吩咐道:“刘管事,劳烦您带着两位掌柜的去清点一下咱们还剩下多少粮食,若是有剩下的,便分给他们这些人吧。”
刘管事闻言,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转身带着人去清点他们生下的粮食,他们一行人都是汉子,尤其是那些兵士们,一个人能赶上两个人的饭量了,所以从楚京出发时剩下的粮食并不多了,查来查去也不过剩下八包干粮和十二包大米,这些东西还不够眼前这些人塞牙缝的。
但是李若松觉得聊胜于无,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老百姓饿死、冻死他也于心不忍,总觉得自己有义务解决这件事情,于是,李若松让刘成带着几位兵士给流民们发放粮食,却不知,他这个非常鲁莽的决定让他付出了永生难忘的代价。
那些饿了很久的流民们见到粮食之后一拥而上,兵士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手中的粮食就被人抢走了,甚至有一位兵士因为阻止这些人抢粮被活生生打死在那里,不止是兵士们,刘成和其他几位兵士也被流民们给抓了起来,流民们押着几个人走到马车前面,对李若松喊道:“交出所有的粮食,否则我们就杀了他们。”
李若松眼睁睁的看着刘成领着兵士们押着粮食过去,原本还有些欣慰,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能给他们先送一些粮食填填牙缝,等到他进了城再想办法,不管是出钱买些粮食送到城外来还是说服知府开城门放流民进城都可以,他们总会比现在这样过的好一些。
可是李若松万万没有想到,刘成和几位兵士会瞬间被人给围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死了一个被抓了几个,那个被打死的兵士李若松对他印象很深,是个不过十七岁的小子,长的很清秀,个性腼腆的紧,被人逗一逗就会满脸通红,却很细心,有几次见到成栋和李若松的衣裳破了都是这位士兵帮他们缝补好的。
李若松记得当时这小子红着脸,拿着补好的衣裳,扭扭捏捏的对自己说的话,他说,李大人,衣裳我帮您和您的正君补好了,我手艺不太好,只能说是看不到很明显的洞了,却不能补得很好看,请您和您的正君不要嫌弃。
可是现在,就在他的眼前,那个清秀的,腼腆的,容易脸红的孩子,就这么被眼前这些他可怜的流民们用拳头、用石头、用棍子活生生的打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他一直视为长辈的刘成也被打破了头,被人拎着领子提到自己面前,用来威胁自己,那些经过二十多日的相处已经被他视为兄弟的几位兵士也都带着伤被流民们捆着,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似乎还有伤的比较重的,也不知能够坚持多久。
李若松牙关紧咬,双眼赤红,他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都是他的错,他太理所当然的,也太自大了,如果不是他非要让刘成送粮食过去,而是直接进城,绝对不会造成现在这个结果,刘成去之前明明有话说的,且肯定是想要劝他的话,可刘成没说,为什么没说,无非是因为觉得即便跟自己说了也没用,因为自己现在刚愎自用完全听不进去其他人的劝导,因为自己不过是考中了状元,觉得自己入了高官的眼,即便多次告诉自己不能骄傲,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还是自觉高人一等,还是觉得自己够聪明、够厉害,觉得自己能够应对一切难题,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对的,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结局,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就在李若松自责、愧疚、懊悔的时候,两只手从他背后伸出来,紧紧的搂住他的腰,随后,有一具温暖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熟悉的气息,是他的夫郎。
成栋抱着李若松,轻声说道:“夫君,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经常跟你说老百姓过的苦,每个人都有过上好日子的权利,如果不是我跟你说老百姓才是我们最该重视的资源,如果不是我跟你说你要当个体恤民情的好官,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若松,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如此自责,如果你这么自责,我会更加愧疚。”
李若松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他只是握住成栋的手,说道:“夫郎,我会牢牢记着这一天,记着这个错误,记着现在发生的一切,记着死去的那位士兵,我以性命发誓,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绝对。”
成栋没说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李若松。
第220章成长的代价
流民们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红袍的年轻男子,流民们眼睛发绿的看着那辆马车,那么大的马车,能够装多少粮食,他们刚才能够送这么多粮食来,肯定这里还有更多,瞧瞧,这么多辆马车,只要这人能够将所有的马车交给他们,他们今天就能吃一顿饱饭了,还有那些马,一看就很好吃,肉啊,这些马可都是肉啊,鬼知道他们已经吃了多长时间的老鼠了,这清江府城门外几日前就再也没有老鼠出现了,只要一想到能够吃到肉,流民们就有一种想要往上冲的欲望。
李若松走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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