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怎么不加件衣物?”
杨玉环闻声,惊喜地回头,起身就扑进了李瑾月怀中。李瑾月只觉香风拂面,顿时温香软玉入怀。
“你终于来了……公主,我好想你……”她软糯地呢喃着,小猫般蹭着李瑾月的脖颈。
李瑾月能感受到怀抱中的人儿体表确实凉了,双臂大袖展开,裹住她身躯,温暖她微凉的肌肤。相拥后那一瞬带给她们心悸般的满足,李瑾月幸福地长叹了一声。
安静地相拥了一会儿,李瑾月轻声道:
“你怎的还唤我公主,之前就叫你喊我瑾月姐,你不愿意,眼下可好了,改不过来了。”
“才不要你当我的姐姐,我要喊你……卯卯!”女孩儿调皮道。
“没大没小的,不许这么喊。”李瑾月一瞬竟有些羞赧。
杨玉环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想想这么喊确实不妥,而且沈先生和张姐姐都这么称呼,似乎也缺乏了特殊性。她想了想,唤了一声:
“月儿……”
“嗯?”李瑾月挑眉,这称呼似乎更没大没小了。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月儿!”杨玉环不愿再让步了。
李瑾月想了想,最后笑着包容了这个称谓,私心里还有些甜蜜,“月儿”这个称呼,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了,最后一个这般唤她的人,是她的母亲。而现在,她拥有了另外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她仰头望月,心中感慨:母亲,兜兜转转许多年,儿终于找到了心爱之人,您可以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起杨贵妃唤玄宗“三郎”,顿时有种无法接受之感。【捂脸】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凰儿,把这碗羹吃干净了,吃完了才许玩。”清晨的沈府,一家人正聚在一起用朝食,张若菡正哄着凰儿吃饭,然而小家伙分明对吃饭不大感兴趣,顾自捏着一小块奇形怪状的木头,玩得津津有味,也不知这木块有什么新奇之处。
不过小家伙显然是不敢违逆娘亲的话的,所以张若菡一板下脸来,小家伙必然听话。凰儿蹙着小眉头,乖乖吃完了碗里的米羹,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声:
“阿娘,我吃好了。”
“好,去吧。”张若菡道。
得到容赦令,小家伙喜上眉梢,立刻从席间起身,迈着小步子就跑去了自己平时玩耍的院子。
“这小丫头,就吃饭难。”张若菡摇头道。
“你啊,也是太严厉了,孩子不吃便不吃,硬是逼着她吃作甚。”坐在对面,正用调羹翻着羹粥的颦娘笑道。
“她不吃,怎么能长得好?”张若菡道。
“嗳,咱们家的孩子,没有说长不好的,各个身体都壮实,她饿了必然会吃的,孩子都这样。”颦娘不以为然地道。
张若菡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反驳。
“昨夜赤糸没回来?”颦娘问她。
“嗯,她有事要做。凌晨回来的,现在还在睡,我没叫醒她。”张若菡回答道。
“我起来了。”没想到张若菡话音刚落,沈绥就笑眯眯从门口走了进来。
“赤糸?你怎的这就起来了?不睡了?”张若菡奇怪问她。
“不,我用一点朝食,等会儿还要出门。”
“怎么了?还有事要忙?”颦娘问,“叫底下人替你跑就是了,何必自己这般辛苦呢。”
“不是,方才刚收到了长安总部崔钱那里传来的消息,昨夜有大事发生了。恐怕等会儿京兆尹就要来找我了,我得早做准备。”沈绥在颦娘身侧坐下来,端起面前食案上的羹碗,捉起木箸,道:
“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段时间内被发现烧死,悬吊在房梁上,陈尸家中。这三个人是从前控鹤府的郎将,都替武皇做过事。后来因为投靠了新君,得了个太平安稳的富贵官位,到老了,报应来了。”沈绥不无戏谑地说道。说完后,喝了一大口粥,她似乎是饿了。
“控鹤府的人?”张若菡敏感地蹙起秀眉,“怎么会……难道说和当年你母亲那件事有关?”
沈绥吃了一口新开坛的酸菘菜(一种泡菜,菘菜是白菜的前身),鲜美酸爽之感顿时溢满口腔。就着又喝了一口粥,咽下口中食物,她才答道:
“可能性非常大。幕后黑手应当与邪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行事作风非常像大教皇的做法,激发与当年之事相关的事件,从而引出当年事情的真相。我看,目的分明是冲着太平公主府大火那件事去的。”
“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当年的事情与控鹤府无关吧,那个时候控鹤府早已撤销了。”张若菡不解道,“我指的是你的亲生母亲,秦怜当年在茶肆遇害之事。”
“对,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沈绥放下碗筷,解释道,“我们目前能够还原的当年的事件梗概是,武皇在太平公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派出了控鹤府的郎将,于茶肆中秘密暗害我娘亲。我娘亲随后假死脱身,我父亲为了保全家族,被迫入赘公主府成为驸马。十年后,太平公主府惨案发生,我父亲与太平公主双双遇难。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的关联人物?是太平公主,还是我母亲,亦或是我父亲?我目前无法推测。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论这个人是与这三人中的谁相关,最初寻找控鹤府郎将下手,唤醒陈年旧案,激发多方反应,这是最优先也是最佳的选择。因为当年谋害秦怜之事乃是后来一系列事件的根源所在,从秦怜之事开始,有哪些人参与了武皇的这次行动?太平公主究竟有没有参与秦怜之事?是否是因为秦怜之事,太平公主惹来了杀身之祸?究竟有多少人与当年的事关联,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这三个控鹤府郎将的死,无异于平湖投石,掀起的波澜涟漪,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会惊醒湖中潜伏沉睡的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