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天热得浑身的肌肤在发烫,
嗓子也干得咽口唾沫都困难,
耳朵似乎只有蝉鸣。
张鹤僵直了身体,
脑中忍不住胡乱地想:“她为何抱我?她不是要批评我吗?我要回抱她吗?她抱我了,
她为何抱我,她不是要……”
思绪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她甚至忘记动作。
“只是为了不让我嫁给一个浪荡子,便险些弄得自己倾家荡产,
这值得吗?”夏纪娘松开了她,
神情温柔而痛苦。
她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自私,
为了不嫁给黄禹,也为了摆脱被爹娘为她的婚事而担忧的境地,
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张鹤提出的建议。
虽然她喜欢和张鹤相处,
总觉得无比得轻松;她也对张鹤有着难以启齿的感觉,想到她呆愣的模样便总能生出笑意;她还贪恋在张鹤这儿得到的平静。
只是自己这一时的贪恋,又何尝不是为张鹤带来了麻烦?即便没有她嫁过来,
张鹤的生活也能过得好。
“为何不值得?”张鹤不知道她忽然是怎么了,随即想到夏纪娘嫁给她只是做戏,
她这是担心会连累了自己,
于是扯谎道,
“其实我本来便穷,这都是娘操办的,我没花什么钱。”
虽然俩人结亲时曾在定贴上仔细列明各自的家底,只不过张鹤的定贴是柳氏所写,而不排除有弄虚作假的成分。毕竟历来此等事都是靠媒妁之言,
被骗的人家也有许多。
即便是她的定贴,也被夏大多写了三十多贯钱,所以她并不清楚张鹤实际是有多少家底的。可她依旧相信,依照张鹤的性子,定然不会真的让柳氏一手操办了的,所以她至少用了一百几十贯钱。
“阿姑对你这么好,下回你可莫要再让她生气了。”夏纪娘也不打算盘问清楚,只是顺着她的话回应了。
张鹤点头应着,又问:“你为何要唤她作‘阿姑’?”
夏纪娘语塞,想了想问道:“那我与别人一样唤她‘大娘子’?”
“为何不和我一样唤‘娘’?”
夏纪娘发现张鹤在某一些常识上的认知缺乏得有些微妙,她伸手将张鹤往屋里带:“你想另开一块地修牛棚、鸡窝,那我便给你算一算账。”
张鹤的问题顺利地被她的话替代,她跟着夏纪娘回屋,而夏纪娘站在书桌前,倒了一点水进砚台,拿起墨条便开始研墨。
张鹤道:“我来研墨,你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