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你不是一直希望恒醒过来吗？”莫洋见两人又陷入了僵局之中，不由的开口调和道。

楚轻染听了这话，终于有了点反应，转过头，望着两人的方向突然就笑了起来。

那笑空洞的可怕，竟然两个大男人的心都狠狠的跳了一下。

“宝贝，你怎么了？”顾睿恒似乎看出了楚轻染的不对劲，焦急的叫了楚轻染一声。

莫洋也发现了，楚轻染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彷佛失去了焦距一般，只是茫然的望着前方，一点儿光线也没有。

莫洋急忙将顾睿恒推到了楚轻染的床边，顾睿恒伸手拉住了楚轻染的手，却见楚轻染还是一丝反应都没有。

“宝贝，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顾睿恒的心像是窒息了般，望着眼前的楚轻染。

楚轻染还是望着他们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突然好想笑，真的好想笑。

他还叫自己宝贝？

多可笑的称呼啊，八年前是那样的若无其事，如今她仅剩下的朋友也死了，他居然还是可以这样叫她。

楚轻染好想扬起嘴角，但是随着弧度的扩大，泪腺再次决堤了起来。

“染儿，恒刚醒过来，他经不起你这样的吓唬。”

楚轻染听到莫洋这话，嗤笑了一声，“莫洋，你知道吗？我好后悔，我曾经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莫洋被楚轻染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懵了，楚轻染是心狠，但是却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她……居然叫他，莫洋！

“你们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楚轻染说着就躺到了床上，拿背部对准了身后的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和顾睿恒说过一句话，或是对他有一点儿反应。

顾睿恒也知道楚轻染还在生他的气，同时想到尹莫儿的死，他瞧了楚轻染一眼，知道若是楚轻染知道了，肯定更难受。

因此，也就选择了沉默。

“宝贝，你在这儿休息会儿，我找个医生来瞧瞧你的眼睛。”

莫洋推着顾睿恒走了，楚轻染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可惜的是，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了呢，要是早一点瞎了该多好，至少就不用看到那些她不想看到的东西了。

她觉得自己是发了疯了，或者是神智不正常了。

医生很快就拿着仪器走了进来，替楚轻染检查了一番，对着顾睿恒和莫洋道，“病人的视网膜没有一点儿问题，那就只可能是心理问题，她自己不愿意再看见东西。”

两人听了医生这话，都有了些愕然，顾睿恒刚醒过来，根本不能操劳，能出去一趟已经是强撑着了。

此时熬了这么久，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是听到楚轻染的眼睛是心理问题，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歇着。

他就那么坐在轮椅上和楚轻染说话，楚轻染从始至终都没有理过他，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望着那一片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的黑暗。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顾睿恒终于还是支撑不住的，被送回去休息了。

而楚轻染的眼睛还是丝毫没有好转。

在失明的第三天，莫洋带了一个国际顶级的眼科医生过来，但还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莫洋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染儿，你这是在闹脾气吗？你知不知道，恒为了你……”

莫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轻染的冷笑给打断了，像是在说给莫洋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染儿……”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自己静会儿。”楚轻染现在真的很乖，没有要求出去，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人的举动，甚至没有逃跑的趋势。

莫洋无奈，确实在顾睿恒和楚轻染两人之间，他是站在顾睿恒那边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了解顾睿恒对楚轻染到底有多在乎。

他只是觉得楚轻染太不懂事了，却不知道楚轻染的痛到底有多重。

这些时间，楚轻染还是照样的吃，照样的睡，就连肚子里的孩子，她知道现在一时半会儿的也是没办法打掉的。

幸好，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了。

当天下午，让楚轻染想不到的是，左炎居然来了，楚轻染看不见，但是听左炎的声音，也知道他很痛苦。

他甚至为了隐瞒自己，尹莫儿的事，而故意说些开心的事，还特意提到尹莫儿最近很好，还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

楚轻染听了只是想哭，她知道的啊，尹莫儿已经不在了，是真的不在了。

小婕可能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可是莫儿再也没有了。

她不知道左炎是在骗他自己还是在骗她。

有个臆想也是好的吧。

他们谁也不忍心捅破那层窗纱。

说了一个多小时，都是左炎一个人在说，说的他的嗓音已经染上了一层哭腔，却不想让楚轻染听出来。

楚轻染只是静静的躺着，直到左炎快要离开时，才转过身，拉了一下左炎的手。

左炎微微愣了愣，他感觉的到，楚轻染刚才往他的手里塞了张东西。

左炎没有再问，而是捏紧了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他其实知道，楚轻染如今在这个病房里，就彷佛是被变相的软禁了一般。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理会其他的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应该也会和小天一样选择自我放逐吧。

他想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年的小天的心情了。

左炎离开了医院才将楚轻染塞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左小炎，帮我离开这里。”

左炎拿着那张纸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的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左炎回去睡了一晚后，再次来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