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华劝道:“大学正进行猎巫行动,你同一个漂亮女生出入,不大好看,由我陪祖
琪吧。”
祖琪笑了,“我会照顾自己。”
稍后,祖琛休息,学华问:“愿意聊聊天吗?”
祖琪点头。
“不良习惯必须戒除。”学华说得很含蓄。
“我明白。”
“慎交男朋友。”
“这是讲运气的,大家不过照公式行事:邂逅、约会、结合,谁还查族谱不成,有
幸有不幸。”
“你遭遇如何?”
“他没告诉我有妻子。”
“你大概也没告诉他你有丈夫。”
祖琪答:“我已离婚。”
“但他仍替你付帐单。”
“这叫我好过一点,原来尔虞我诈,彼此彼此。”
这话由她自己说来好端端,由旁人一讲,就变成讽刺。
“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学华不禁有点好奇。
祖琪忽然笑嘻嘻地看着她大嫂。
学华忽然涨红面孔,淑女的分别是,无论做什么,嘴巴不能提。
接着,祖琪叹口气,“付出代价太大,不好玩。”
学华说:“你多多休息,我明早有点事,需早睡。”
祖琪立刻明白,这里是学华的家,她是女主人,彭祖琪不过是前来打扰的客人。每
一个家都是铜墙铁壁的独立小单位,外人枪炮都攻不进去。
祖琪不想叫祖琛为难,她连忙说:“我明日下午也得走了。”
学华讶异,“是吗,竟这样匆忙?”
她并没有挽留她,这样的姑奶奶不易侍候,她要走,让她走好了。
“大家都休息吧。”
谈话到此为止。祖琪格外想念祖璋,对着亲兄弟,什么都可以倾诉,从前,祖琛也
了解她,现在,走的走,散的散,她也已经迫不得已地长大。
第二天一早,她向祖琛话别。
祖琛诧异:“你怎么像流浪者一样?这里住七天,那里三天,这习惯要不得。”
“我没有工作,比较自由。”
“不如回家去看志一,听说他已会走路。”
“我也正打算那样。”
“学华会送你往飞机场。”
“不用了——”学华却说:“我们坚持。”
小小的家,她代表他说话,他无异议。祖琪紧紧拥抱这个兄长。
祖琛说:“还跟小时候一样,你抱我我抱你。”
祖琪笑了,放开他,让他去上班。
祖琪买到较早的飞机票,需提早出发,学华开车送她。
“祝福,凡事小心”“多谢你关心。”
学华放祖琪下车,幸亏她没有行李,轻松上路。
回到家,发觉祖琛正在看报。
学华问:“咦,这么快回来?”
“今日早上其实没课。”他合上报章。
“你故意避开祖琪?”
“是,”他承认:“我帮她不到,昨日渡边与我通过电话,我知道了详情。”
“这段日子她同渡边在一起?”
“是,据渡边说,他回到公寓,大门已经锁上,门上贴着一张结婚证书,男方的名
字是他,但是女方却是他不认得的一个女子,他从来没有结过婚。”
“渡边未婚?”
“我与他是同事,这点我很清楚,他没有说谎。”
学华急问:“为什么不把这种事告诉祖琪?”
祖琛叹口气:“我已说过,我决定不理祖琪的事。”
学华喃喃道:“有人要破坏他们。”
“聪明,是谁呢?”
“这个人,十分了解祖琪的性格,知道她必定会一声不响立刻离去。”
学华低下头。
“你知道这个人,学华,他是你旧雇主。”
“是,”学华答:“郁满堂做事最精密不过。”
“我也这么想,他是想她回去,”祖琛又打开报纸:“不过,即使伪造结婚证书不
出现,他俩也该玩腻了。”
“看得出你是真的关心她。”
“只得一个妹妹呀!”
“她已经长大了。”学华含蓄的说。
“所以,”祖琛叹口气:“要维持距离,不能干涉她私事。”他埋头到社论里去,
看得出情绪不安,维持了原则,掩饰不住内疚。
那边,祖琪走进候机楼,喃喃自语:“流浪儿,哈,流浪儿。”
有人在读报,头条触目惊心:“埃及航空班机九九○三十秒钟内俯冲两万呎,坠落
大西洋……。”
祖琪读下去:“二百十七人罹难。”
那人放下报纸,原来是个八九十岁老人,眼前亮丽的红颜叫他精神一振。
“你好,”他问:“一个人?这么漂亮都没有伴?”
祖琪顶喜欢同老人说话,她这样回答:“就是因为长得不够美。”
“去何处?”
“回家,你呢?”
老人抬起头想一想:“我也逛得差不多了,恐怕很快也得回去了。”
祖琪忍不住问:“你走得那么远,有什么感想?”
老人想一想:“很劳碌,很辛苦。”
“快乐呢,有几许快乐?”祖琪盼望地问。
“近在眼前,来了。”老人说:“他们来了!”
祖琪转过头去,看到金童玉女似一对年轻男女笑着走过来,一边互相抱怨:“叫你
看守爷爷,你怎么乱跑。”
“唉,人有三急。”
祖琪闪开到另一边坐,她不愿多交际。不久之前,她与祖璋走出来,也给人同样感
觉。
飞机抵达,家里司机来接:“小姐,怎么没有行李?”
回家了,真舒服,坐祖琛的小车,住祖琛的小平房,还真不习惯,还得顾忌人家是
否嫌她,幸亏屋子完全属于她。
女仆迎出来,“小姐,先吃点心?”
她摇摇头,连忙进卧室梳洗。
电话铃响,佣人去听,“是,刚回来,有点累,是,是。”把听筒交给主人。
祖琪奇问:“谁?”
“是我。”
怪不得,原来是郁满堂,说话腔调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祖琪,弟弟一岁生日,你要来吗?”
“今天?”她十分意外。
她的孩子,她倒忘了,一想,果然是今日。
祖琪干笑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