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左文字说是生气了,其实还是在撒娇——至少在醍醐京弥看来,他就是在撒娇。他愿意找审神者麻烦,代表他现在心态很放松,没有在忍耐。
直接将不满表达出来,就是小夜左文字特殊的撒娇姿势。
这可比他的称赞还难得。
要知道,小夜左文字这样的刀,个性成熟又自闭,又因为早年经历,惯于承受,很少拒绝。
比起要求他人,他更喜欢勉强自己。
“可是小夜,你这不是认出我来了吗?”醍醐京弥刮了刮他的鼻子,“说明我们心有灵犀啊。”
“……不要这种。”
“嗯嗯,下次不会了。我才不舍得让小夜伤心呢。”
“……骗人。”
小夜左文字抱住醍醐京弥的脖子,呼吸喷在他的颈窝,有种微微的痒意。
“你吓到我了。”
“你也吓到我了。”
醍醐京弥倒打一耙,摸了摸小夜左文字的头。
“不要被过去束缚住了,小夜。”
“但正因为那些过去……”小夜左文字的声音发闷,“才有现在的我。”
“可你也不要忘记,你的过去可不只有复仇,”醍醐京弥说话的腔调听起来十分空灵,“你的名字,可是来自西行法师的和歌。”
命运驱使老耋年,小夜中山今又攀。
“西行法师是个漂泊不定的修行者,咏一首和歌,如唱一句真言、造一尊佛。”
醍醐京弥脚下的水镜开始闪烁,镜中划过片片流光,流光中是小夜左文字的种种过往。
“无常之心,勘刀剑如梦。”
霜风野火的战场,刀身鲜血淋漓。
“真如之月,破众生之谜。”
小夜中山的顶峰,月相阴影圆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水镜中的景象泛起波纹,渐渐散去。
这一次,小夜左文字心平气和。
“我的心中住着一只白色的飞鸟,”醍醐京弥比了个小鸟的手势,“一直飞呀飞,飞向无拘无束的蓝天。”
就像打枪一样,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白鸟从审神者的手势中具现、腾飞。
白鸟扑腾着翅膀,直上云霄,清净之力向四周辐射,漆黑的怨念退散开来。
小夜左文字抬起头,看见湛蓝的天空中飘过洁白的云朵,高远缥缈。
白鸟好似风筝一样,化成了细小的黑点。
“你的胸中也有这样一只白鸟,”醍醐京弥点中他的胸口,“自由自在。”
小夜左文字的胸中涌起一阵繁复又澎湃的情绪,感动,希望,释怀……都是些令人心胸开阔的情绪。
这些情绪将他填满,然后漫溢出来,好似成群的白鸟,冲垮了周围一层又一层的迷障。
良久,小夜左文字开口:
“那个……主人。”
“什么?”
“玉……加拉夏夫人,即使被杀,也没有怨恨。”
“她算是解脱了吧。”
“想给她复仇的,是三斋大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