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整个济南府在县丞带领之下严阵以待,老幼妇孺送出城,县里衙役全部出动,李承带领着诸位捕快兵分八路,带着青壮男丁将整个大山包围起来,全力砍伐山林,砍出隔离带。他们甚至在短暂一夜里挖出了一条水渠,将月泉河的水流引过来,在沿山一线做成了一道屏障。
奋战了一天一夜,终于将火势控制下去,零星山火在远处时明时灭。
杨七狼狈不堪,和挖河引渠的壮丁一起挤挤挨挨躺倒在月泉河旁,旁边大汉不认识这人,昨夜挖渠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人,便问:“这位兄弟你从哪儿来的?”
杨七疲惫的一指东边,“那边,砍树的换下来的。”
大汉点头,转过头去了。
杨七往自己脸上摸上泥土,达到面目全非的境地,躺倒在一片壮丁之中,留了一根神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火势得控,普天同庆,除了留下值岗盯着的,大部分人都撤回来,杨七睡了没一个时辰就被拖起来,随着人流走在队伍里半死不活。
进入城里时杨七磨磨唧唧七拐八拐,又偷溜回了洗衣老妇家里,四下查看无人,轻轻一跃翻过墙头。入门时杨七还心有愧疚,依照昨夜下手的狠辣手法,老妇多半是下黄泉陪他儿去了。
杨七小心翼翼推开屋门,当头一棒就敲过来,幸亏他反应快,俊脸险些糊上门板子。门上窗格被砸了个烂,可见悍妇力道之凶。
“欸欸欸,是我是我,不要打了。”杨七求饶。
这样生龙活虎的老太婆,可不是那耳背眼花的剽悍老妇么?
门又开了,杨七胆战心惊溜进去,果不其然又被鸡毛掸子揍回了狗窝。
杨七换掉了一身旧衣服,跃上房梁把自己的佩刀取下来,刀鞘弹出三寸,确认过眼神,没错了,是那柄没开刃的“一问三不知”。又从柜子里摸出一包银子来,放到桌子上,悄无声息从后窗跳出去,不打招呼就走了。
老妇在屋里拿棍子将地板捶地咚咚响,杨七沿着后墙根离去。
还是希望老妇能拿着银子躲到乡下去,万一那群人再杀回来,不是每次都有运气被人放过。
杨七提刀从林中穿城而过,平时没个正形,这会儿一柄长刀握在手里,虽然套着一层粗麻刀袋,但依然看的出是个凶器,不少人都离远了不少。有刀在手杨七便不惧来的杀手,不过一直赶到不留客,也没什么可疑之人追上他。
不留客萧索冷清,这会儿轮着伙计在强撑着打瞌睡,酒仙在柜台里神色凝重,杨七赶过来,便向里一指,意思是暖阁里等着。杨七点头,一头钻进了暖阁儿。
昨夜的杀手,就是他们处心积虑要找的人,一样制式的银护腕和黑衣,惯用弯刀,是南疆人的刀制。还没等他们找到门路,他们便先来杀人灭口了。
而不出意外,除了杨七受到袭击,终南山一定首当其冲。
果然,终南山一门之人,同样灰头土脸。
杨七把“一问三不知”搁到桌子上,开门见山,“你们也遇上刺客了吧?”
陈碧眼里布满红血丝,低沉道:“是,想必杨兄也碰上了。”
“对,昨夜酉时,山上正起火,有人来敲门,没想到是刺客,弯刀,银护腕,使刀路数未曾见过。”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同样打扮,有十几人,一直杀至天明。”
杨七沉吟,“和那具尸体上的装束一模一样,他们杀掉了徐侍郎一家,我们昨天上山找到了那具尸体,所以被灭口。”
“杀了我们,再引山火焚城,依旧是惯用的毁尸灭迹。”
杨七忍不住看沈长流,沈长流格外安静坐在那儿,黄昏的光透过窗棂漫进来,他像个漂亮的木偶,只是脸上带了点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