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为什么不回终南山?”
青栎迷蒙中回答,“我只有这一次下山机会,回去之后我就要飞升了。”
“非要成仙么?”
“师父他们已经期待一千多年了,我飞升也是了了他们心愿,我回山,就回不来了。”
夜里行军,无人交谈,只有兵甲撞击声,马蹄声,和战马鼻孔发出的粗鼾,李桎和青栎在其中低声交谈。那些话儿顺着微风吹拂过山谷,飘进行走在其中,每一个士兵的耳朵。
那是后世相传的暴戾帝王,唯一温柔的时候。
荆州边境,反军和端王朝骁将两军相遇,大战一场,反军长途奔袭,不敌。
端王朝收复豫州边境两城,反军退后三百里。
已入深秋,营地寂寂。雨滴落河,泛起涟漪,开出一朵朵嫣红的花来。上游尸体,泡了三天,下游沉下来的河沙里,依然不时泛出血红。
入荆州境,青栎消失,大战之后又回来。
青栎入营地,只觉营地之内死气沉沉,无数厉鬼朝他扑来,刚养回的精气两日之内又掉的差不多,又成个病秧子。
李桎已经不再睡在地上,青栎夜里睡得不宁,辗转反侧,每每在李桎身上滚八个来回,才将将睡过去。
荆州潮湿,营中已有疫病流行,秋雨一淋,病倒大片。
军心低落,李桎似无所觉,依旧每日练兵。
营地靠山靠水,山水有灵。
对荆州气候来说委实不是驻军的好地方,但李桎执意不改,秋蚊子个个大如蜻蜓,咬的士兵叫苦不迭。
李桎又收拾着派人把青栎送出去一段时间,夺城已筹划多时。青栎执意不肯,只说明日清晨再出发。
青栎瘦的脸颊凹下去一大块,愈发可怜,扯着李桎袖子不撒手,低声哀求,“让我再呆一晚,就一晚。”
只一天也无妨,李桎同意了。当夜李桎从中军帐中回来,行至半路突然看到天空中帝星闪耀,光芒逼人。所有士兵都从帐中出来,呆呆望着天空。
东南方向升起一簇蓝色光箭,逆势而上,缓缓升空,接着四周升起冲天火焰,蓝色光芒瞬间如离弦飞矢,直插天空。
李桎拔腿就奔,众人都不知为何,浩浩荡荡跟随,顷刻汇军如水流。
离营地两里地之外,青栎躺倒在大阵中心,昏迷不醒,青栎说阵周的火焰不熄灭就不许踏进一步,跟班在阵外心急如焚。
“将军您不能进!”跟班跪在阵外,苦苦请求。
李桎单手把人抓起,一把扔出去,“滚开!”
跟班连滚带爬回来,死死抓住李桎的腿,冒着被杀头的危险,继续哀求,“您别进去,道长说火焰熄灭之前有人进去这阵就白费了!”
李桎一瞬间起了杀心,豁然拔刀。
阵中心的人动了动,青栎抬了抬手指,四周火焰渐渐熄灭。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空,紫薇星的光芒盛大,那束蓝色光芒直插入紫微星,瞬间光芒暴涨,紫微星膨胀至极限……
紫微星暴涨至临界点,在一瞬间炸裂,倏地暗淡,直至湮灭在茫茫星海。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无声的爆炸,被骇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头顶的神迹。
只有李桎没有抬头,在那一瞬间,眼睁睁看着青栎已经被截掉大半的头发,瞬间染上白霜。
大阵将熄,一切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