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侧的男子,黑色的衣袖上绣着金色的流纹,戴了玉扳指的手中正握了一只酒杯。
女子又是一叹:“由皇子执鞭,王爷你看看满城多少看上他的女子,何等荣耀。你以后再想讨言公子欢心只怕更难了。”
朱永宁道:“世人都道他荣耀,却不知此刻临素的处境何等险恶。”
小媚微微哦了一声,又笑道:“世人都不知道,王爷怎么知道?”
朱永宁一叹:“我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像他这样的笨蛋,还会抓着绳索往脖颈上套。”
小媚道:“王爷自然不会看着言公子去寻死。”
朱永宁轻轻一笑,目光里似多情,似无情。“那是自然……”
自然什么?会还是不会?
小媚认识这人这么久,也猜不透小王爷此刻心中所想。
朱永宁的目光已经转到窗外,那辆金色的车子正经过楼前。
言临素立于车上,身披白色轻甲,劲瘦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言临素为半副天子仪驾送到督察院,踏着满地红色的鞭炮纸踏进门,还未坐下喝上一杯茶,天子的封赏便来了。
大宁异姓不得封王,言临素的爵位已经加无可加。成帝极不甘愿,整理了内库,从皇后的份例中截留了最好的贡品送来赏赐。
看着满院的东西,刘院辅深深地忧愁。
言临素坐在窗下看一本琴谱,他解了甲,只着了一袭简单的白衣。
刘院辅想言大人身体可真好,这大冬天,他都要穿两层夹袄。他隔着窗道:“大人,你看看这这,您还看得下书?”
言临素目中转过暖意,笑道:“自古君恩过重,又有几人能得善终,我不是不懂。”
刘院辅听他直白道破,唬了一跳,忙压低声音道:“大人既然知道,那我们何日辞官?给个准信,下官也好早日雇好车。”
这年关将近,镖行都在涨价,花屠夫比言临素更早返京,早就红了眼,挽起袖子兼职当起了镖师。
言临素将书一合,目光落在他身上道:“刘大人舍得这京中的繁华?”
刘院辅一笑,“繁华不过过眼云烟,世间万事都有缘法,重要的事那么多,又不止当官一项。”
言临素点头道:“想来刘大人床底那些几箱东西也重得很,是时候还乡买地买屋了。”
刘院辅听他道破,厚着脸皮笑呵呵地道:“呃,原来侯爷都知道。”
言临素又捡起了那本书道:“功成身退是千古君臣佳话。何况我是江湖中人,去留本是容易,轩辕山才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
“那侯爷?”
“先皇将我放到这个位置上,如今我是台上的泥偶,不唱足戏下台,岂不辜负先皇的一片苦心?何况,在这京中……我还有事要做。”
刘院辅一脸心如死灰,“那那那侯爷,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你那些妻妾不是在你离开江州的半路都跑了么,据我所知,她们并未给你生下什么。”
刘院辅小声嘀咕:“侯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揭人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