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立时变了脸色,扭摆着腰肢走了。
经过这出意外,屋子里静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高嘉文幸灾乐祸:“立维,你小子真不懂怜香惜玉!”
苏子昂接了话:“他是心疼咱们大黄!”
“咦……为什么?”
“霍二有洁癖,大黄若被那女人摸过之后,估计这身长毛该保不住了,即使皮毛无罪,保不齐牵回家反反复复洗涮上几遍,还不洗秃噜喽!”
高嘉文撇撇嘴:“说白了说到底,他还是担心他小老婆被染指!”
众人哄堂大笑。
陈安看着二哥,他低头码着牌,正好有一束光自头顶流泻于眉宇间,半张脸暴露于光线下,淡淡的神情,另半张脸藏匿于暗处,俊逸恍惚,有如神祗。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高大的身材,挺拔健壮如一座山,却让人觉得压抑暗沉,似乎透不过气来。
陈安心底涩涩的,这是她一直喜欢的二哥,她多希望他能够幸福,象别人一样可以开开心心地放声大笑。
钟立维碰碰她:“小安子,过来搭把手!”
她跟着他走过去,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红酒,有点眼晕。
他吩咐她:“把柠檬切成薄片,总该会切吧?”
她噘噘嘴,去洗了手,回来,拿起锋利的水果刀,一刀剁下去,一个柠檬一分为二。
第八十一章别扭的丫头
他笑她:“咳,你当剁菜呢,要切成小薄片,均匀的……”
还没嘱咐完,她已经哎哟叫了一声,指尖象被黄蜂叮咬过一般,扎心地疼,食指顶端冒出几个血珠子,红得碜人。
钟立维一惊,迅速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她的手夺过来,手指含在嘴里吸了几下。
起初几秒,是尖锐的疼痛,过后那痛便钝了,好象沿着神经分散在全身各处。
陈安鼻尖冒了汗,刚才只顾疼了,似乎忘了眼前什么状况。
她只觉得窘迫,她的食指含在他口里,被温润轻暖地包围着,抵消了疼痛。
他看着她,眼神异样地柔和,眸底浮动着一抹疼惜和担忧之色……他用舌尖轻巧地舔了舔伤口,似乎只想安抚她的情绪。
她瞬间被什么击中,心肺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连脚底板也跟着在战栗。
不该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好象哪个环节出错了阄!
她急了,用力拔回手指,急哧白脸地说:“喂,钟立维,你……你怎能这样!”
十足的指责意味,她却不知道他错在哪里,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心头乱糟糟象一团乱麻,理不清。
他的热情瞬间被烧灭,面容霎时一冷,眼神有点咄咄逼人:“我不能哪样,你说清楚!”
她心如擂鼓,嘣嘣乱跳,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飙升,她被烤在一团火里,快要烤焦了……
一时间,她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
大黄不知何时跑过来,呼呼地喘着粗气,用湿热的舌尖舔她脚踝,似在安慰她哦。
她心里别扭,往旁边躲了躲,眼神却无处可藏,她不敢看他,她宁肯他是那个混不吝、对什么都不认真的花花公子。
眼光流转,然后她看到哥哥们象被孙悟空定住了身法,齐刷刷地看向她这边……
她更窘迫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清脆的铃声恰在这时响了,音节冗长单调,但在这一刻,她仿佛听到天籁之音。
她匆忙扔下一句:“对不起,我……我出去接个电话!”
然后飞一般逃走了。
钟立维目光追着她,看她消失在门外,这才撇撇嘴,“对不起”,什么意思?
有点自嘲,他还不是照样剃头挑子,一头热。
咎由自取!
他看了看众人,耸了耸肩膀,又摊了摊两手,好象是说,表演完毕,我该谢幕了。
高嘉文突然说了一句:“真太煸情了,多少年没看过这样的镜头了……说实在的,我挺感动的!”
苏子昂颇为同情:“钟老弟,我力挺你,十年如一日,革命气节不动摇,换成是我,我早偃旗息鼓了!”
钟立维仿佛没听到,拿起量杯心不在蔫兑着酒,脑子里却惦记着那个别扭丫头。
刚才,他有那么明显吗?
他只是关心加心疼她而己,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没想到反惹恼了她,真不知她在别扭什么,计较什么?
霍河川却不饶过他:“麻利儿的,这边等着呢?”
高嘉文顶爱凑热闹了,也跟着起哄:“对,认真点,甭想偷懒,拿出比赛的架式,花活一样不能少,一会哥哥们还要点评呢!”
钟立维不知在那边嘀咕了句什么,手上倒加快了动作。
其实,他有好多年不碰这些瓶瓶罐罐了,如果不是二哥提了醒,他压根早忘了他曾经学过调酒,而且还在酒吧一干就干了半年。
就他那点耐性,实属难得!
不过,那也是唯一一次磨练耐力的经历,他发了狠,仿佛跟谁较劲似的。
多年后再拣起调酒技艺,一下两下的确手生,三下四下却也熟悉起来,就象在很久的时间里用惯了刀叉,再给他一双筷子,起初别扭,但习性是埋在心里的,无师自通。
众人继续打牌,苏子昂问:“霍二,立维什么时候学了这本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河川一边吸烟,一边码着牌:“这话说起来,也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一回我出差去纽约,谈了好几天的公事,忙里偷闲想晚上过去看看他,哪知这小子推三阻四的,说他忙,没空见我……”
高嘉文插嘴:“是不是在泡金发碧眼的啊,没空搭理你?”
霍河川没理他话茬儿,继续说:“起初我觉得奇怪,就怕这小子惹事生非,你们都清楚他那狗脾气……后来他终于约我在酒吧见了面,原来他在打工,在酒吧当调酒师!”
“咱们的钟少肯去打工,他得有这份心思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