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事她应付得来,”赵野接过毛巾替妻子擦拭长发,“倒是妳,让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你说官姑娘那事?她和另一个绣娘,不管两边说词都说得通。”
赵野笑道:“那官姑娘的心肠不像能感恩,揽功倒不含糊。”
原婉然在镜里看向身后的赵野,赵野道:“发现赵买办、拖他避雨、找人帮忙……这些事妳一人办到,官姑娘不过搭了把手,可她向人解释避重就轻,听上去便像从头到尾妳们连手救人,甚至她是主持大局的那一个,指挥妳喊人。”
原婉然一经丈夫提醒,比对官来仪说法,果然听上去能是这个意思。
赵野又道:“她向人解释救人的来龙去脉,妳在旁没吭声,大家便当妳默认她的说词。万一日后妳提起独力营救赵买办,旁人先当妳抢功,哪怕人家相信妳,官姑娘从没明讲她跟妳一块儿救人,谁都不能指着她鼻子说她存心撒谎,顶多怪她言语含糊招人误会。”
“啊……”原婉然怔住。
赵野往她粉腮亲了一口,“赵买办是个抢手货,妳接近他谈公事留心些,别让有心的绣娘利用了。”
第七十二章:赵玦露面野有蔓草(肉形石)第七十二章:赵玦露面
十日后,赵玦才又在绣坊露面。
来前两日,他托绣坊预先通知原婉然,并转交谢礼给她与官来仪。
到他来那日,原婉然上工便直进议事间,走到议事间几步开外,女子言笑轻响。
“……绣线分七大色,以下又分浓淡,统共少说数百色。我们京城绣娘按七大色分类绣线,临到用时寻觅方便。韩赵娘子打乡下来,大抵习惯与京城两样,又或着艺高人胆大,各色绣线任意摆放,不怕耽误干活……”
各色绣线任意摆放?原婉然便即会意,官来仪意指靠墙桌上的绣线。
这几日她比照观音图样选线,所有绣线分成许多串,每串至少十几绺绣线,是深浅不一的同色,偶尔夹杂几绺异色。这些绣线排列看似凌乱重复,实则她自有计较,官来仪不明就里说成乱放,岂不让客户怀疑她干活马虎?
原婉然进房一看,事情还能更糟,官来仪立在靠墙桌前,将绣线串解开了好些串,重新按七色排列。
“韩赵娘子。”赵玦唤道。这位年轻买办今日一袭月白道袍,依旧丰神俊雅,面色微透苍白。“谢谢娘子前几日救助在下。”
原婉然客套几句,瞟向官来仪。官来仪笑道:“韩赵娘子,我闲不住,见绣线凌乱忍不住整理,妳可别怪我多事。”
她一团热情,原婉然实话实说便有些尴尬,“这个……倒不是乱放,我自有一套分类法子。”事关行内声名,她必须澄清,因顾全官来仪颜面,刻意说得轻巧。
官来仪脸一红,“那我岂不坏了妳的安排?”
“不要紧的。”原婉然忙安慰。
官来仪绞着手指巴巴望向赵玦,像求救讨主意。
赵玦一派温润,“不知者不罪,就请韩赵娘子多花工夫,将绣线回归原位。”
“是我耽误你们了。”官来仪毅然转向原婉然,“韩赵娘子,我今日向师傅告假,留在这儿给你们打下手。”
“啊?不必了,官姑娘,我应付得来。”
“不,我闯的祸怎能丢给妳收拾?”
“真不要紧,官姑娘,妳忙妳……”